錢恒多清算了一下自己的資産，這些年他在趙家操持家業也是有工資的，再加上他明裡暗裡偷摸給自己留的東西，也算是小有資産的成功人士，至少離開趙家之後不至于再過回從前那樣窮困潦倒的生活。

原本他并不想和葉冰說自己的這些規劃，但葉冰懷孕了。

這個孩子讓原本并不怎麼互相信任的夫妻兩個，心離近了一些。

錢恒多難得的和葉冰清數起自己這些年在趙家得到的東西，就算之後趙文賦拿回遺産，他離開趙家，這些錢也足夠他們兩個和孩子衣食無憂一輩子。

錢恒多沒有那麼大的追求，大不了自己以後做點小生意，有了這些年在趙家工作的經驗，就算變不成和趙老爺子一樣的大富豪，讓一家人衣食無憂還是問題不大的。

葉冰嘲笑他異想天開：“你所有的一切都是趙家給的，倘若趙老爺子還在，你想分去一些過自己的日子，其他人倒也不敢說你什麼。”

“可現在，趙老爺子西去，你名義上說得好聽是他養的義子，可在趙家人眼裡，不過是一條老爺子養的看門狗。”

“你覺得，他們這群吃肉不吐骨頭的吝啬鬼，會允許你帶走和趙家有關的一分一毫嗎？”

錢恒多被說動了，眼神中有明顯的動搖。

他所有的預想全都往最好的方向想象，可以忽略了那些更有可能發生的不好的事。

葉冰斜了他一眼：“你知道他們對你這種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看門狗，會怎麼做嗎？”

錢恒多想起了那條叫多多的臘腸犬的下場，不由得又夢回自己午夜時做過的噩夢：他和多多一起，被趙文賦送進屠宰場，變成了趙家人餐盤上的一份肉。

葉冰看着他的反應，一點點試探：“要我說，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把趙文賦....”

“不行！”錢恒多想也不想就打斷了葉冰的話。

“趙老爺子對我有恩，又是因為信任我才讓我代為管理家業，如果我這麼做，和畜生又有何異？”

葉冰摸了摸肚子，垂下眼簾：“你若有事，隻可憐了我和孩子....”

提到孩子，錢恒多又動搖起來。

他沒有立刻同意葉冰的說法，卻也不再像開始那樣激烈的反駁。

“不成功便成仁，自古成王敗寇皆是如此。”

“就算不為你自己，你也該為自己的孩子想想。”

“難道你想讓他也過回你曾經的生活嗎？”

錢恒多敗下陣來。

沒有人比他更懂趙家人的狼子野心，若他真放權給趙文賦，就算趙文賦不弄死他，其他那些曾經與他結過仇怨的趙家人，也會想盡法子弄死他。

趙老爺子這招禍水東引玩的陰險，把趙家旁支們的仇恨全部轉移到了錢恒多這麼一個外姓人的身上，趙文賦這個真正的繼承人倒是美美隐身，屆時大權在握，豈不快哉？

隻是這招風險極大，若錢恒多叛變，趙文賦怕是也危險。

他就那麼信任錢恒多，認定他不會貪趙家的家産嗎？

葉冰知道，錢恒多心裡已經有所決定，沒再說話，隻是靜靜靠在他的肩上，帶着他的手一起撫摸自己的肚皮。

葉冰的肚子平坦依舊，尚未隆起顯出形狀，但那裡已經孕育着一個新的生命。

一個流淌着錢恒多半身血液的生命。

他已有定奪。

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