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字時,大鵬跑了過來,邁着小短腿趴在桌旁盯着他們看。
謝弄清看鳳熙寫得認真,大鵬也看得認真便又拿出紙筆來,“大鵬,你也來學學吧。先寫一到十,之後等你長大一些,再教你其它的好不好?”
“好!”
大鵬學寫字很仔細,沒事就在莊子裡幫着鳳熙灑灑肥料,澆澆水,閑暇之餘都跟鳳熙趴在桌子上練字,日子一天天過着,眼看着一年過去了。
期間他回過幾次宅裡,還是那般陰森森的。
這次突然傳話過來說是陳老爺要納第五房姨太太,是個上過學的女學生,外地人。
聽聞是家道中落,沒得選隻能嫁過來。
謝弄清讓鳳熙帶着大鵬去找鳳息待兩天,急着就回陳宅了。
忘記說了,鳳息自從逃脫虎口後跟情郎也在這邊鎮上定居,獵戶打獵時死了,她也就沒再回去過,嫁的夫家對她還算可以,是個知冷知熱,會疼人的。
隻是一直無所出,一年多來被說了好些閑話,一日瞧見大鵬很是喜歡,經常給大鵬買些衣衫什麼的。
陳宅。
昏暗的東廂房内。
二姨娘看着湯夫人,“你就這麼看着?!”她還是穿着一身大紅戲袍,在夜晚顯得格外刺眼,濃妝豔抹的臉上帶着憤怒。
湯夫人正在刺繡,拿着針沒應話。
二姨娘走到她面前,“你不幹,我去幹!”說完便轉頭離開。
湯夫人這才擡頭喊住她,“你站住!”
二姨娘停住腳步,“你是膽小鬼,隻知道聽老爺的,我不一樣,要抓我去砍頭我也不怕!”她說着說着眼睛便紅了,若她以前也這麼大膽就好了。
“豔兒......”湯夫人歎息着起身去拉住她,“大姐不是膽小鬼。”她靠在二姨娘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二姨娘震驚地睜大了雙眼,“真的?”
湯夫人點頭。
自從陳老爺有納鳳丫頭的想法開始,她便在陳老爺的膳食中偷偷加了藥,一點不易發覺,日積月累,現在陳老爺已經毒進骨髓了。
她總是午夜夢回想起當年小衣吊死的畫面。
不是親生的,到底在自己膝下長大,她不可能像面上看起來什麼反應都沒有,隻是要用那些話來說服自己。
說服自己這麼多年堅持的是對的。
也是鳳丫頭的事讓她漸漸的往深裡去想。
是啊,大宅院的女人們都被鎖着,鎖着她們的那把鎖是祖宗規矩,現在宅裡的祖宗便是陳老爺。
這次納第五房姨太太也是陳老爺想為自己沖沖喜,小兒子不想娶親給他沖喜,他就自己沖。
到了大婚當日。
門外敲鑼打鼓的送着新娘到府前,納個小妾沒那麼多規矩,陳老爺隻是在堂前等着,也沒出去迎接,還是新娘子自己走進來的。
謝弄清因這件事跟陳老爺吵了一架被家丁五花大綁丢在了柴房,他嘴裡塞着棉布,隻能嗯嗯的叫,外面還有人看守,誰也救不了他,不知道娘會不會來救他。
可誰知一等等到了天黑,外面熱鬧非凡,他都沒等到人來救他。
這廂。
陳老爺被人攙扶着走進新房,臉上布滿了皺紋,但卻挂着笑容,不斷地搓着手,迫不及待地想要掀開蓋頭,看看這位女學生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下一刻,他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原來是一條繩索緊緊地纏住了他的脖子,并迅速向後拉扯,老頭拼命掙紮,但他的力量逐漸消失,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困難。
床上的新娘穩穩地坐着,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而動手的二姨娘則露出了無比暢快的笑容,她越勒越緊,咬牙切齒地說道:“老爺……小衣在黃泉路上等着你呢……”
與此同時,湯夫人也拉着另一邊的繩子,兩人使出全身的力氣,死死地瞪着陳老爺那突出的眼睛和吐出的舌頭。她萬萬沒想到,藥效竟如此緩慢,以至于讓陳老爺活到了今天。
她微笑着對床上的新娘說:“丫頭……你自由了……”
下毒無聲無息沒關系,勒死人她們可就要被抓了。
嘭!
陳老爺那肥胖的身軀在兩人松手的瞬間,如同一個沉重的肉球一般狠狠地砸向地面。他瞪大了雙眼,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甘。他的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在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安靜而詭異。陳老爺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地上,與周圍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的肥胖身體顯得格外突兀,讓人不禁想起他生前的貪婪和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