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室裡。
時恺對着一個圓鏡子撥弄自己的頭發,出來時他戴上了紅色爆炸頭的發套,被帽子壓着有些變形,一根根豎起來後他才放開頭發,拿起手電筒和甩棍進去園區巡邏。
這是個鋼鐵廠,到處立着冒黑煙的大煙囪,路上灰塵多,兩邊都擺放着無數鋼鐵。
上個月被偷了兩次,他獎金扣掉一半,不能再被偷了。
廠裡的監控裝得不多,一些犄角旮旯裡是監控死角,因此他巡邏時專門盯着那些死角看。
走了一圈原路返回時聽到一絲聲響,他馬上關掉手電筒,往那堆鋼鐵看去,悄悄走了過去,果然聽到幾下鐵塊碰撞的聲音,他快步饒過去,“你們幹嘛呢!”
打開手電筒看見四五個年輕人正在搬鐵塊到摩托車上,原本被他吓到正要跑,沒想到隻有他一個人,便膽子大了起來,“别多管閑事!我們繼續搬。”
時恺跑過去踢掉他們手裡的鋼鐵,大喊道:“這裡有人偷鐵!這裡唔唔....”他沒想到後面還有一個人捂住了他的嘴巴,他手裡的甩棍還沒發揮用處就被搶走了,“唔唔唔唔......”放開我!
“快點,這小子總壞我們好事。”身後的人直接按着時恺往旁邊鋼鐵上撞。
其它幾個人看見血流出來,都吓了一跳,“他流血了!别出人命啊。”他們年紀比動手的人小太多,偷東西還有膽子,傷人可不敢,一看這樣馬上丢了鋼鐵騎上摩托車跑了。
動手的人放開時恺,又在他身上踢了兩腳,聽到外面傳來許多聲音,罵道:“臭小子,再多管閑事,下次就直接殺了你!呸!”
又吐了一口唾沫才轉身,沒想到疼得一臉扭曲的人竟然抱住了他的腿,“有病是吧?!操!”他往死裡又踢了好幾腳,時恺發出好幾下悶哼聲就是死死抱着他的腿不放,“小偷!别想...跑.....”
那人聽到動靜越來越近,使出全身的勁朝時恺腹部踢去。
“啊——————”
“恺子!恺子!恺子你醒醒!”
*
這邊謝弄清頂着一頭卷發回到家,老媽正在小賣部門口玩牌呢,看見他的頭發說:“呀,燙卷毛啦?不錯不錯,不過怎麼劉海不一起剪掉?”
謝弄清說:“我是貴族。不要再勸我剪劉海啦。”他走到老媽旁邊,看她自己在跟自己玩《抓鼈》,“我跟你一起玩吧。”
“行啊。”于欣丢了一根煙給他,把牌整理好洗上兩遍後随機抽出一張烏龜牌藏着,再将牌均分成兩摞,“你選吧。”
謝弄清随便選了一摞,将對子全部挑出後等老媽挑完,互相抽對方的牌,看誰最後會剩下烏龜牌的配對。
“Q,哎呀,我隻剩下三張了噢。”
“J。沒對,烏龜牌是這張。”于欣把手上剩的四張牌拿到身後洗了洗再讓兒子挑,“你準偷看!”
“誰玩這個偷看啊。”
“老闆,來瓶礦泉水。”
“冰櫃裡自己拿。”
謝弄清緊張的在四張牌來回選,挑出一張10,丢掉一對,“我隻剩兩張牌啦媽媽。”
“你這個鬼靈精怪。”于欣手上的烏龜牌一直出不去,很快就輸掉了,“你赢了。再來再來。”
謝弄清洗牌的時候問:“媽,你知道村尾姓時的那家人嗎?”知道名字後跟老媽這個‘包打聽’打聽是最快的,他還不知道兒子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知道啊。”于欣拿個喝完的礦泉水瓶剪開,往裡倒點水變成煙灰缸,“你打聽那家幹嘛?”
“好奇呗。他們家是怎麼了嗎?”聽起來有故事。
于欣說:“他們家四個老的都有病,前年老爺子跟兒媳婦都走了,現在老婆婆和兒子還在醫院呢。家裡就生了個小孩兒,好像才十六歲,也沒讀書了,聽說成績挺好的,辍學時老師來勸過。不過他家的情況太差,交不起醫療費都靠這個小孩兒打工養着....聽老李說好像是在鋼鐵廠裡上晚班來着。”
“那小孩兒是叫時恺嗎?”
于欣想了一會兒,“好像是。老李也是在鋼鐵廠看門的,打麻将的時候聊過。白天好像是在哪個工地搬材料,不過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怎麼了?你認識那孩子?”
謝弄清心揪了起來,怎麼會這樣?
“嗯。遊戲裡認識的。”
于欣眉頭擰了起來,“遊戲?那老李頭他們說的應該不是真的。”真是這樣的話應該也沒有時間打遊戲。她總覺得有時間打遊戲的應該都跟她兒子差不多,是時間多的。
這時小賣部外匆匆經過一個大爺,于欣看見了喊道:“老李頭!你幹嘛去啊大晚上的。”
老李說:“廠裡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又有人偷鐵啊?”
“可不是嗎,就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小恺,他抓偷鐵的人挨了打,說是肋骨都踢斷好幾根去醫院了,我得去值班。”老李說得很着急,“不說了,我得趕緊去,這叫什麼事兒啊真是的。”
謝弄清噌的一下站起來跑過去,“什麼?!去醫院了?李大爺,你說仔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