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峰共有三個學堂。
劍修、丹修以體修,顧名思義,練劍練丹練體。
每個學堂則各自分為上下兩層課室,黃階及以下的修士在下室修煉,綠階及以上在上室修煉,分布在峰上的各個殿宇及峭崖邊。
體修在東崖上。
青澤原以為師尊會讓他練劍,沒曾想竟是讓他練體能,他看着懸崖飛流而下的瀑布,深吸口氣一躍而下,冰水刺骨砸在身上,他屏氣盡量讓自己不要顫抖。
以他的階級,想在冰水中如履平地實在有些難。
好在每晚泡火泉令他稍稍好些,換做剛來那會兒他是連碰都碰不得。
前世他偷偷跑來過,見師兄們在這裡靜坐也尋了夜深人靜的時機想下水,腳剛下去就凍得失去知覺,再也不敢來。
“青澤師兄。”
身後傳來聲音,青澤略微挑眉,并沒有轉身。
南紫走至岸邊,将身上的衣物褪去,如魚一般躍入瀑布之中,發出巨大的水聲,濺起水花,在水中遊了兩圈後才探出水面,抹開臉上的水望向不動如山的青澤,道:“師兄真不愧是師尊破格入取,紅階便能穩坐寒瀑中。”
青澤面容冷淡的垂着眸,眼底映着幽譚,冰冷疏離,良久也未發一語,南紫瞧他這般自覺無趣,怎會有人打坐也不說話,怕是仗着師尊偏寵才無視他,不由得起了埋怨之情。
他凝視着青澤,卻在下一秒對上一道透着森森寒意的目光,“師兄這是何意?”
青澤唇角微微翹起,仿佛帶着譏諷之意,似是看透對方的想法一般,後又再次垂眸靜坐。
嘁。裝什麼大尾巴狼,區區紅階晚期罷了。
南紫慢慢運氣,他是劍修,今日練習完畢他覺着無聊便來這邊坐坐,沒想到會遇見青澤,他真是不明白,青澤不僅是紅階,更是下等土靈根,憑什麼和他這個上等金靈根一起拜入師尊門下?
不急,等過些日子劍術大會他一定要奪魁,進入靈幽谷,白虎在等着他契約呢。
他來千霄宗為的便是白虎靈獸。
指尖泛着輕微的青光,他已然抵達青階,必定會拿到前往劍術大會的令牌。
到時候...
呵......
他想得正入神,水聲響起,他回過神見青澤已然起身,“師兄不再待會兒?”他隻得到一個遠去的背影作為應答。
青澤走遠幾步後擡手念出一決在身上掃了掃,衣衫瞬間幹透,隻是臉和唇還有些發青,他實在不能久待,再者,若是繼續坐下去,他怕控制不住想殺了南紫。
前世南紫夥同其它師兄弟一起排擠他的情形曆曆在目。
“哎呀,這不是青澤師弟嗎?”
青澤心中譏諷,馬上來了不是,他低着頭從那些人身邊經過,卻被推了一個踉跄,那群人帶頭笑了起來。
“還當是什麼天賦異禀的修士,原來被推一下就站不穩啊。”
領頭的穿着一貫的青衫,他端着扇子在胸前輕拍,臉上帶着輕視的喜色,盯着青澤低着的頭笑聲愈發大了起來,“還不叫聲師兄?”
青澤忍下一口氣輕輕喊了一句。
“大聲點。聽不見。”
青澤:“師兄好。”
身側縮在衣袖裡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前世也是這些人,欺辱于他,不僅言語上不給絲毫面子,更讓他做一些難堪的動作。
“這麼小聲,果然是低等紅階。”他收起扇子朝地下一指,張開雙腿道:“來,從本師兄□□鑽過去,就饒了你。”
青澤擡起頭,眼底透着冷漠,不帶絲毫情緒的望着他們。
“你不服?”
“青澤師弟,還不快一些,大師兄可是藍階。”
在他們口中,零峰一向以階論地位,高階者讓低階者做什麼,低階者都該無條件聽從。
青澤抿着唇,一動不動的站着。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大師兄擡手,扇子舉起一股青氣一甩,朝着青澤而去,青澤一個閃避不及被擊中肩膀,發出骨裂的聲音令青澤擰起了眉頭。
“哈哈哈哈哈~廢物。”
嬉笑聲再次響起,青澤轉頭想走又被那些人攔下,“大師兄還當如何?”
“沒把我們逗開心就想走啊?”
“整個零峰就你一個是下等土靈根,你的存在隻會給零峰丢臉。”
一句有一句嘲弄的話語傳入耳朵,青澤捂着肩膀,冷冷看着他們,“我能走了麼?”
看他油鹽不進,那些人覺得沒趣,甩下一句‘早晚要你滾出零峰’便前往瀑布。
呵。
青澤回頭瞧一眼他們漸遠的背影,瞳孔顔色加深,嘴邊溢着嗜血的笑意,終有一日,他會連本帶利的讨回來。
忽的,風聲大了起來,一道身影在他眼前落下,他退後一步,咽下喉嚨裡的血腥才道:“師尊。”
“肩膀怎麼了?”淩霄逆着光,陰影将他的眉骨勾勒得十分立體。
青澤搖頭,他現在還沒有資格。
淩霄卻擡手拉開他捂住肩膀的手,手掌扶上,青澤吃痛的悶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