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刹那間房内白光大亮!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畢文昌簡直要流下淚來。
太好了,閻君大人終于來了!
虛空中橫生出另一隻手捏住妖鬼的手腕,胥拂之撕開一道破口從空中踏出。面上冷若冰爽,任憑誰都能察覺他此刻滿腹滔天的怒火 。
在他的地盤上動他的人!不也掂量掂量幾斤幾兩!
看清胥拂之的那一刻男鬼的眼瞳瞬間恢複成正常人大小,他面色一僵。
隻聽一聲轟然巨響。
下一刻,他被胥拂之一個掄圓掄在了牆壁上 。
煙塵四散,男鬼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上響起骨頭咔咔錯位修正的聲音。
畢文昌小雞崽子似的跑在胥拂之身後,還不忘托起昏過去的張天驕和小豬 。
“你是什麼人?”胥拂之問 。
男鬼伸出玉白纖瘦的手伸在嘴邊咳了咳,蒼白如玉的皮膚上飄起幾片薄紅,“你又是誰?”
“我姓胥,是這塊地的主人。”胥拂之瞥他一眼。
男鬼點頭,一眼掃到外間。
綠色的安全出口上面用大大的标識寫着負一樓字樣。
“我……我是徐負一。”他眼神閃爍着,低頭看着自己的腳面。
他喃喃出聲時好似玉器在鳴奏:“我在這地下室睡了好多年,從來沒有人來過,你還是第一個。”
徐負一身裡三層外三層的玄色鎏金袍,如果不是頭發像鬼一樣披散着,說是去登基為王的都有人信。
他比胥拂之還要高出了半個頭,寬肩窄腰,一身骨頭架子将這身極為莊重的禮服撐的像是從另一個次元摳出來的一樣,但纖細手腕和削若柳素的肩膀卻令人感覺這人實在是太瘦了。
咳了兩聲,更覺得病怏怏的了。
美人雖美,但實在是有毒,所以即便畢文昌瞅了又瞅,小姑娘用驚豔的眼神看了又看,還是不敢說一句話。
而胥拂之則審視着看他。
憑他的眼力他竟然不能看清這次這個人的身份。
“你還記得什麼?”他突然問道。
“我就記得我的名字。”徐負一搖頭,“其餘的都記不得了。”
不記得了。
既然與他實力相仿,那想來也是死去多年怨氣極重的厲鬼,如果交給特控局的話……
畢文昌察覺他所想,被胥拂之一個眼神看着打了個激靈,連聲道:“不了不了,咱們特控局可容不下這麼個大佛。”
行吧。胥拂之也不為難他。
徐負一孤零零站在正中央,身後棺材門大打開起,身邊又是一地狼藉。
他莫名其妙被吵醒了,又莫名其妙被錘在了牆上,身為實力強勁本該脾氣暴躁的惡鬼,此刻竟然還能心平氣和的和自己說話。
胥拂之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不然就留在這裡?”
徐負一看起來有些意外,抿了抿嘴唇剛想回答,眼瞳中那雙鬼瞳就那麼詭異地一轉。
惡鬼脖子直直轉了270度:“滾出來。”
藏在人類後面的小女鬼驚叫一聲嗖一下就飛到了他的手上:“大人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胥拂之還從沒見過小女鬼吓成這樣,見嚣張跋扈小動作不斷的小女鬼在這人手裡鹌鹑成這樣,他好整以暇看了一會兒,便轉頭去看畢文昌等人的傷勢。
“如果再有下一次擾了我的清夢,我就拿你的命來賠。”徐負一湊近低語。
楠楠花容失色,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大人我錯了我這次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徐負一下意識想張口就咬,血呼啦渣嘴巴還沒張開大半,又像是意識到什麼連忙收回去,眼睛下意識瞟了一眼胥拂之。
見胥拂之半點眼神都沒分給自己,徐負一臉色一沉。
“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有下次,魂飛魄散!”
楠楠忙不疊點頭。
徐負一湊近跟胥拂之解釋道:“我之前被這小女鬼吵醒了好多次,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直接來找我就是。”
說完他又打算躺回棺材裡 。
“你現在怕是睡不成了。”
徐負一回頭:“為什麼?”
胥拂之微微一笑: “這醫院應該會重新開張。所以,可能會要占了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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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亮起魚肚白,一夜過去,一切仿佛改變,又仿佛沒變。
正如胥拂之想的那樣,天山别墅群的業主們對醫院的出現毫不驚訝。但與此對應的則是挂在拍賣網上别墅群的價格跌了好幾倍。
一覺醒來連他們都不知為何自己當時會将房子買在一棟廢棄醫院的旁邊。
本就住戶稀少的别墅區現在人更少了。
張天驕一夜沒睡,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大得能養魚,靠在牆邊興奮地刷着手機,一會兒一個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池被徐負一出世那一下傷得不清,先回了局裡。
畢文昌給李春月等人做記錄,可連着問了幾人都不應他,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膽子,他找上了徐負一:“哎,徐先生您是什麼。”
徐負一正坐在先前胥拂之坐過的椅子上,雙腿攤開,整個人像一隻沒睡飽覺的水獺。
他擡起眼皮懶懶地看他一眼,“你說什麼?”
畢文昌立馬就後悔了,總覺得這人随時要暴起殺人,轉而又看胥拂之,男人正在假寐,陰森的模樣像一具躺在那的屍體。
畢文昌恍然才想起來,這兩人好像本質沒什麼區别,
一個比一個恐怖。
他一張臉皺成了菊花,窩窩囊囊地縮了縮脖子,
這裡頭的鬼物一個比一個難招惹,畢文昌心有餘悸不敢多待,關切了張天驕幾句,在記錄儀上記下了醫院的情況之後也離開了醫院。
離開前,胥拂之帶着徐負一李春月楠楠等鬼在門口相送,畢文昌抖着嘴唇,悄悄捂住了心髒。
即便身經百戰但一次性見到這麼多厲鬼,還是有點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