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踏上二樓的地面,還沒等活死人一般的醫生護士們轉過頭來死亡凝視,邊聽一聲刺耳的尖叫傳來——
“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要打針!”
“滾啊滾啊,不要靠近我!”
胥拂之聽着這熟悉的聲音,額角緩慢地浮起一個井字,他把又縮成鹌鹑狀躲在他身後的趙子章拉出來,“不用害怕,自己人。”
是嗎?趙子章一頭問号。
一分鐘後,四人齊聚在一間小小的病房中。
楠楠臉上嘩嘩流着淚,哭得頭皮都要掉不掉,白玉樣的手被攥在穿着白大褂的女醫生手裡,細長的針尖帶着壓迫緩慢逼近。
胥拂之定睛一看,這女醫生不正是李春月嗎?
“救我救我,我我我我不要打針救救.......”小女孩見胥拂之來,跟見到救星似的,另一隻手往胥拂之探來,眼裡包着一包眼淚,像是受了多大的欺負。
楠楠心裡有苦說不出,隻眨了眨眼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又破又舊的病房裡,一身磅礴陰氣還被莫名其妙的壓制,剛看到李春月以為是自己人才松了口氣,卻沒想到這人直直杵着兒臂粗的針管就過來了。
胥拂之順着她目光看向李春月,皺了皺眉,伸手往她背上輕輕一拍。
?
李春月渾身一僵,整個人像是脫力了一般癱軟在地上,不可思議地像四周望了望,滿臉倉皇茫然。
看樣子完全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
楠楠怒不可遏,嗷一聲朝着李春月撲了過去,兩人被這片鬼域壓制硬生生靠着蠻力扭打在一起。
趙子章一臉茫然,小白兔似的巴巴等在胥拂之身邊。
“好了好了,先别打了。”胥拂之把兩人拉開,簡單說明了情況,兩鬼這才稍微冷靜下來。
這方鬼域對不同級别的妖鬼影響都不一樣,強如胥拂之便是毫無反應,而對于楠楠蛛婆婆等人則是封印了他們的力量,至于最弱的李春月更是影響到她的伸直,讓她下意識以為自己就是這醫院的一名醫生。
雖說有胥拂之在,但一直被困在這地方也不是個事兒,他們撐得住,兩個人類可撐不住。
“徐負一呢?”胥拂之環視周圍。
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一聲“我在。”
四人聞聲望去,便見他一手扶着門,身上泛黃的保安制服,另一隻手還拿這着制服帽,笑意盈盈。
徐負一頂着房間内衆人的目光,視若無睹走進來到胥拂之身邊站定,“胥老闆,怎麼樣?”
他明顯是扮演了這醫院裡的保安角色,不合身的衣服都不能掩飾他堪比黃金比例的身材,一口銀牙一露,顯得這病房裡的瓷磚都亮堂了幾分。
徐負一微微斂眸,像是怕胥拂之沒聽清楚,又湊近了幾分,鴉羽般濃密低垂的睫毛掩住他眸中翻湧的墨色,呵氣如蘭:
“要不要我幫你,砸了這地方。”
似是來自于煉獄惡魔在耳邊低語,馨香的話語中帶着難以抗拒地誘惑,那聲音中飄蕩的煽動好似能激起某些原始的欲望。
西方有魅魔,東方有豔鬼。
作為獵手,他們當然知道怎麼引誘出獵物心裡的潘多拉魔盒。
男人用柔和的聲音提出的的建議巧妙深入在場所有人的心裡,連早知強闖鬼域後果的趙子章都興奮地縮了縮瞳孔,躍躍欲試地看向胥拂之。
這一個個的,沒一個省心的。
胥拂之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徐負一額頭上,将他推開,“有這時間,你不如幫我想想怎麼找到這片鬼域的主人。”
他看似不滿實則毫無責怪意義的睨了徐負一一眼,好像在說一天天就知道動手動手,像個小孩子似的。
徐負一原本有些散大的瞳孔猛的縮成針尖大小,像是餓極的狼在徒步千裡後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獵物,興奮使得整張臉極為詭異的扭曲了一下。
楠楠别扭地扯了扯身上加小号的病号服,雪白的小臉皺成一團,她旁邊,李春月緩緩站了起來,聲音細弱遊絲:“剛才,我好像聽到她們在說修電梯的事情。”
她微微蹙着眉頭,秀氣的臉蛋上浮現出不屬于人類的慘白,黑沉的眼珠不自覺輕輕震顫,方才被這鬼域主人陰了一下,又被徐負一一激,不難看出氣得有些神色不清。
空氣中人心浮躁。
“你有沒有聽說什麼時候修的?”胥拂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