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通行很想說,那把你想做的事情做完了以後就趕緊滾。
但他也清楚,學園都市是個一旦進來就很難徹底離開的地方。複雜的出身意味着很難不被這裡的多個勢力方注意到,雖然已經失去了能力開發方面的價值,但其本人仍舊有着很大的利用空間。
竟然還真在這裡上起學了……
“那麼,你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他問:“向之前那些機構複仇嗎?姑且先告訴你,特力研已經被徹底毀了,之後的那幾個研究機構也都沒留下來,被破壞得徹徹底底。”
“怎麼會,那些基本上已經都忘得差不多了。”
速水晃笑了一下:“就算嘗試過自我暗示,也隻能留下模模糊糊的印象。”
他打房間的客廳燈,從書包裡向外掏資料:“是為了别的事情。”
“雖然已經不記得具體的場合,但我當時應該說過,要從外面給大家帶家鄉的特産。”
一方通行微微睜大眼睛,他看着眼前的人繼續說道:“現在能稱得上是‘大家’的隻剩下了你一個,所以在見到你的那個晚上,目标就已經達成了。”
——所以就是那個莫名其妙的蘋果嗎!
幸好沒有順手扔掉……
“你是什麼品種的蠢貨啊!”
一方通行揪住他的領子,用力搖晃了兩下:“農業大廈裡面的蘋果要多少有多少,就連果樹的基因都是完全統一的嚴選品種,哪裡需要你從外面帶莫名其妙的東西回來!”
“就算你這麼說……”
他被拎得有些呼吸不暢:“我也不記得當時為什麼要堅持這麼做了,而且不要這樣對待病人啊,我前兩年還需要定期服用卡馬西平呢。”
一方通行把他放下了。
他早該想到,跟一個腦子壞了的人确實沒什麼好計較的。
在對方回來之前,他就已經仔細研究過這個學生公寓樓。住在這片區域裡面的都是些能力等級很低的學生,是學園都市明面上的普惠性措施之一,即便是LV0的獎學金也能夠勉強維持生計。
雖然單薄到一觸即碎,但這裡确實也是值得讴歌的校園生活。
如果對方的理想隻是在這裡随便混幾年學上,那他也不是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他既然作為無關者撞見了“那個實驗”,保險起見,他還是需要仔細詢問一下——
“我接入了禦坂網絡。”
……于是得到了驚世駭俗的答案。
什麼啊,其實是有某種尚未察覺到的勢力方在幹涉自己的生活嗎?一方通行的表情整個裂開,别說“對于這件事有多少了解”,這不是已經徹頭徹尾全都知道了嗎?
“哈——??”
以為對方是沒有了解方法,宿水晃就多解釋了兩句:“利用布束同學之前留存下來的,死亡克隆個體的完整大腦,可以對sisters的思考模式進行複制和模拟。最後隻要将她們的個人真實和我原本的演算模組進行耦合,就可以得到——”
“我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又不是沒見過這種手段,特力研的那群人過去沒少這麼幹過:“這件事和你根本沒關系吧!為什麼非要牽扯到這種麻煩裡!”
“最初隻是為了順手救助一些陷入昏迷的抛棄物(Child error),後來順着這條線查下去,就發現了很不得了的事……”
速水晃歎了口氣:“還以為難得的久别重逢,會是在更好的場合呢。”
一方通行顯得目瞪口呆。
對方所說的每一步都很符合這個人的行為邏輯,而一連串的線索通過巧合排列在一起,又很難不讓他聯想到某些陰謀論。
“不過說實話,雖然應該認識你很多年了,但這樣看果然還是沒什麼實感……”
速水晃委婉道:“——你以前的笑聲也像現在這樣有沖擊性嗎?”
“……”
“……你還是閉嘴吧!”
*
不論怎麼說,讓客人幹坐着也不是待客之道。
好在速水晃的冰箱裡存了不少速食點心,還有之前為了湊購物滿減買的曲奇餅——本來是打算送給上條當麻的修女室友。
他擺出茶點,一副很穩當的态度,但一方通行卻并不打算領情——一方面是身上的傷還在隐隐作痛,另一方面,對于一個記憶全失但卻有舊交情的單向熟人,他也不知道應該擺出怎樣的态度。
事到如今,就算真的想把他丢出學園都市,也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