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嘉楹掙紮着爬起來,眯着眼睛給阮琪回消息,告訴她馬上就到。
她渾身酸痛,還有些咳嗽,緩緩從卧室出來,曲父曲母連忙勸她休息。
“沒事,咳咳,我可以的。”曲嘉楹小口喝着溫水。
曲父曲母對視一眼,知道勸不了女兒,一個幫她收拾琴盒和譜子,一個給她化妝換衣。
好在曲父曲母昨天就帶她回老校區的房子了,原本是為了她早上大概率要練琴,現在正好省了時間。
曲嘉楹在父母護送下很快到了禮堂的後台,阮琪看見她的身影剛剛松了一口氣,下一秒注意到她的臉色很差,又提起心來。
“沒事吧?”
“有點感冒,不要緊,咳咳。”曲嘉楹搖搖頭。
“馬上開始了。”呂躍明過來提醒,看了她一眼,扭頭給闫铮發消息。
闫铮和樂逸,向旻三人在台下坐着,手機震動,他看見了消息,沉默了一秒,還是告訴了身邊的兩人。
三人急匆匆往後台跑。
先碰到了曲父曲母,闫铮認認真真問好,曲父曲母也問了他兩句近況,樂逸跟着笑着打招呼,曲父曲母對他也點點頭。
向旻總覺得自己好像落後了,樂逸彎道超車不說,闫铮還有助攻。
“你們找嘉楹是吧?她在那邊,我們一點也勸不了。”曲母微微歎氣。
闫铮和樂逸急着過去,向旻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她狀态那麼不好的時候,定好的演奏會還要堅持完成。
“也許這就是演奏家的特質吧。”向旻輕聲道。
曲母輕輕點頭,她知道這是女兒想要的,可是她作為母親,甯願曲嘉楹平安健康。
“向旻……”曲父望着他的背影低語。
“怎麼了?”曲母和曲父一邊往觀衆席走一邊問。
“以前有個厲害的大提琴手,她好像也姓向,嗯,叫向小娟,天妒英才啊,很早就過世了。”曲父有些印象,“夏老師可能知道更多,雖然不是同一種樂器,可古典樂界不大,她們算是同代人,也都在國外待過。”
樂逸,闫铮,向旻三人加快步伐,趕在樂手上台前找到了曲嘉楹。
呂躍明在一旁确定曲嘉楹能不能完成獨奏,轉身就見到他們三個,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闫铮一眼,怎麼就不知道抓住機會,還把另外兩個叫來。
曲嘉楹有些虛弱,但能堅持住,呂躍明給還在看總譜的蔡睿彙報,蔡睿思索了一會兒,原本他猶豫要不要把校交響樂團排在省交響樂團後面,盡管這些學生經驗不足,綜合一下,演奏水平和那些老家夥相差不多,可是一個好首席就能提升整體很多。
好在顧忌了省交響樂團那些老家夥的反應,蔡睿還是按照常規排順序,他現在就希望曲嘉楹能正常演奏,也不苛求她今天有多麼好的表現了。
“你确定能上場嗎?”向旻關心道。
“演奏挺消耗精力的。”闫铮說道。
曲嘉楹笑着點頭:“不能辜負你們陪我練習的成果啊,再說了,樂團這麼多人,他們會支撐我的,咳咳。”
樂逸沉默了一會,才笑着從口袋遞上幾顆硬果糖:“來不及去買喉糖了,用這個壓一壓吧。”
“謝謝。”曲嘉楹接過來。
闫铮望着他倆的互動,他不是不清楚呂躍明學長的意思,可他有時做不到那麼坦誠地關心,而且他明白曲嘉楹現在很在意他們的四重奏樂隊,可他卻連說服自己父親都做不到,現在的他沒有資格。
時間到了,樂手們準備上台,曲嘉楹脫下外套,回頭輕笑道:“你們就在前面好好聽我演奏。”
樂逸,闫铮,向旻三人隻好目送她上台。
曲嘉楹在嘴裡含了一顆硬糖,勉強壓制住咳嗽,她還有些低燒,渾身感覺發熱,可父母擔心受涼,黑色禮裙有紗質長袖,舞台上方的燈光照着,感覺更熱了。
蔡睿在觀衆們的掌聲中上台,先與曲嘉楹握手,再站上指揮台。
樂評人李躍坐在最佳位置,他先關注的是禮堂的設計,像音樂廳,電影院,都要考慮到聲音的傳導,音樂學院這個校區建的有些年頭了,可它設計得很好,台上的聲音能很清晰得傳到每一處。
德彪西的作品和其他人不同,非常注重音色,這首《大海》更加注重木管的朦胧顫音,豎琴漣漪似的琶音,還有弦樂的細膩,整體要營造出水波蕩漾微波粼粼的質感。
蔡睿完成的很不錯,樂評人李躍微微點頭,這些學生也在努力實現了,不過他并沒有聽出小提琴首席有多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