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旻搖搖頭:“我不喜歡婚禮,所以我演繹不好勉強有點道理,闫铮你是怎麼回事?之前的肖邦不是诠釋很好嗎?”
從向旻口中聽到誇獎真是難受,闫铮皺眉:“……我也搞不清楚。”
一籮筐的問題都要解決,天色已晚,四人解散各自回家。
“等一下!”樂逸追上曲嘉楹的身影。
曲嘉楹回過頭來,秋風拂過她的長發,沒有雲彩遮擋的夜空極其廣闊。
“還有什麼事?”曲嘉楹問道。
樂逸看着夜空,又低下頭看向曲嘉楹:“我有個天文望遠鏡,今天天氣很好,月亮也很圓。”
曲嘉楹大概明白他想要緩和氣氛,也許再深聊一下,沒有拒絕,背着琴盒跟着樂逸往前走。
樂逸從宿舍将天文望遠鏡搬下來:“去哪裡看?”
教學樓的樓頂都鎖着,沒法去,樂逸早已經探索過了。
“操場那邊吧。”曲嘉楹說道。
操場上還有運動的同學,樂逸将天文望遠鏡搬到了看台最高處,低頭調試着鏡頭。
“效果可能一般,我買的這個很普通,不是高端貨。”樂逸解釋道。
“能看出來。”曲嘉楹随口道,她坐在看台上,俯視着操場,放空着自己。
“調好了。”樂逸說道。
曲嘉楹湊了過去,一下就看到了月球表面的坑坑窪窪,她“哇”得一聲遠離了望遠鏡。
“怎麼了?”樂逸吓了一跳。
“月球太近了,感覺有點吓人。”曲嘉楹說道。
樂逸笑出聲:“你有巨物恐懼症?”
“好像吧?”曲嘉楹回憶着,“小時候我害怕過石窟的佛像。”
樂逸懊惱道:“看來我作戰失敗了,本來還想制造點氛圍呢。”
“喂!說出來就更沒氛圍了。”曲嘉楹無奈地笑道。
“對不起。”樂逸直接道。
“幹什麼啊,我也說你了。”曲嘉楹别扭道。
“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堅持自己的風格。”樂逸認真道。
堅持自己就是個悖論,曲嘉楹忍不住歎息,它和固執就是一體兩面,又不是數學題,大多事情沒有正确答案,聽取他人意見和人雲亦雲也是一體兩面。
曲嘉楹沉默了幾秒,背起琴盒:“時間不早了,月球也看過了,我先回去啦。”
樂逸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然後又松開,低聲道:“你不要逃避。”
曲嘉楹的火氣瞬間湧起,堵在胸口,她深吸了一口氣:“你一直很厲害,我一直很佩服你,應該說是嫉妒你,哪怕你讨厭給柳總的婚禮演出,但你的演繹還是那麼好,我看着你的演繹,就越發自我厭惡。”
說到最後,曲嘉楹忍不住眼睛發酸,她擡起頭望着夜空,感謝操場這邊路燈不多,樂逸看不見她這幅狼狽模樣,但是聲音還是暴露了她。
“我沒有你那麼厲害,也沒有你那麼勇敢!”
“不,我才是膽小鬼,我的症狀比你嚴重多了,你不過是在一個商業演出妥協而已,我卻徹底退出了比賽。”樂逸上前半步,輕輕摟住曲嘉楹。
曲嘉楹用力揪住他的上衣,緩緩平息自己的情緒。
大概是聽了樂逸的自白,曲嘉楹也不覺得難堪了。
但她開始覺得兩人這個擁抱有些過于暧昧了,正想不着痕迹退開,樂逸先松開手。
曲嘉楹悄悄松了一口氣,她還是不想把關系搞複雜,盡管現在闫铮好像退了一步,但向旻那邊還很混亂,樂逸這邊她其實也時常摸不着頭腦,有時感覺他對自己挺有好感的,但有時又覺得他不怎麼主動,似乎沒有過多想法。
曲嘉楹狀似輕松道:“我的問題解決了,那兩個怎麼辦?”
樂逸道:“向旻可能不好辦。”
“也搞不清楚闫铮是怎麼回事。”曲嘉楹不解。
“你們暑假不是也在酒吧演出了嗎?他那會兒怎麼樣?”樂逸問道。
“都好着呢。”曲嘉楹又仔細回憶,“不過好像有一次經典電影主題演出,《我心永恒》那首曲子,他發揮不太好。”
“又是愛情這個他不擅長的主題,但之前指揮肖邦的曲子那次不是很好嗎?”樂逸問道。
“他當時也是逼到絕境了,最後也看開了一些事。”曲嘉楹說道。
樂逸理解了,闫铮和曲嘉楹之間是發生了什麼,但從二人現在的相處來看,不是進展。
他不得不佩服闫铮,就用一個更近的稱呼,就讓他時常覺得被闫铮排除在外,居然願意放手。
“實在不行,我之後再找他聊聊。”曲嘉楹再次背上琴盒,側過臉催樂逸,“這次是真的要回家了。”
樂逸看向曲嘉楹,她背着黑色的琴盒,沐浴着月光下,仿佛與月色融為一體。
所以啊,他的膽怯也在這一點,甘心做一個鋼琴老師而不是演奏家的他哪有資格站在夜空下也如月光明亮的曲嘉楹身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