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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風回崗,仍作為褚羽的近身護衛随侍左右。可很快,他發覺自己似乎陷入了秦玄刻意布置的陷阱。
蟬鳴聒噪的午後,金絲楠木廊柱在青磚上投下斜斜的影子。褚羽獨自坐在亭子裡,昨天秦玄說這裡的牡丹開了,她便換了個地方工作。秦玄負手踱步而來時,她筆尖未停:“你不是說今日要見東胡使臣?”
“見完了,又是來給寡人哭窮的。”玄色龍紋廣袖拂過石案,秦玄指尖撚起她鬓角碎發,“昨日說好的,要教阿羽品鑒牡丹......”尾音暧昧地消融在耳畔熱氣裡。
褚羽縮了縮脖子:“别鬧,這批軍糧賬目......”
突然天旋地轉,她被按倒在石桌上,朱砂筆滾落在地,“你幹嘛!”她慌忙撐住他胸膛,“青天白日的...…”
“噓——”秦玄咬住她耳垂低笑,“牡丹叢中有株并蒂蓮開得甚妙,阿羽不想看看?”鎏金腰帶“當啷”落地,驚飛了花間粉蝶。
被秦玄引來的林風聽到異常,心間猛地一震,出于本能,他第一反應便是遠離這裡。可今日沒有其他侍衛任職,職責所在,他半步都不能離開。
無奈之下,林風隻能退到花園角落,站在最遠的地方,咬牙握拳,盡力屏蔽那聲聲入耳的旖旎之音。
亭中,瞥見熟悉的衣角,秦玄刻意提高了聲音,動作甚至愈發大膽放肆。
他———跪在了青石闆上。
瞬間,褚羽眼睛瞪圓。她忍不住低頭去看,卻瞬間目眩神迷。沒有力氣踹開人,她隻能死死拽着桌案邊緣,但很快又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蟬鳴忽然變得震耳欲聾。
那顫音刺得林風太陽穴突突直跳。
秦玄估計着效果,終于停止了動作,緩緩退開,随手扯過衣袖抹了抹自己的臉。“阿羽方才說軍糧要添多少?”餍足的聲線裹着沙啞,“三萬石?準了。”
褚羽羞得脖頸通紅,根本不敢擡頭與他對視。她任由秦玄為她整理衣服,抱着她回偏殿洗漱。全程,褚羽都将腦袋埋在秦玄胸前,自然也沒有發現遠處廊道裡面紅耳赤的林風。
秦玄步調悠悠,刻意對着某個方向露出臉,暗示着剛剛發生的一切。
刹那間,林風隻覺天旋地轉。他仿佛如夢初醒般終于意識到,在這場感情角逐裡,自己根本不是秦玄的對手。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遠比他想象中還要放得下身段。
幾日後,林風求見秦玄。
“你要走,朕準了。不過,走之前你得與王後當面道别,她救了你,放你走需得她首肯。”秦玄悠悠開口,臉上帶着止不住的嚣張意味。
他老謀深算,怎會給自己留下把柄,若是林風不辭而别,褚羽定會懷疑是他動的手。
林風滿臉憤懑,可面對秦玄的命令,他毫無反抗之力,隻能咬着牙,躬身領命離開。
解決掉林風,秦玄終于過上了滿意的二人生活。
哪怕褚羽有所懷疑,但那也是林風自己要求的。秦玄最是了解她,她會在意每一個身邊人的想法。林風想推翻自己,所以他把人扔進了軍營,褚羽隻會以為他是在追求自己的仕途報負。
自己可還幫了他不少呢,初入軍營就是百戶,這般榮耀其他人可求不來。
秦玄在心裡想着,快要憋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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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玄,你的屬下喊你有急事要奏!你趕緊收拾下出去見見。”
廚房内,秦玄身着一襲簡約的素色衣衫,腰間系着一條可愛粉嫩的圍裙,他正全神貫注地揮舞着菜刀。聽見夫人的聲音,屋内男人光速放下菜刀,熟練地整理完衣服出去見他的下屬。
打開院門前,秦玄收起了臉上對着褚羽溫柔似水的笑意,換上了平日裡那副威嚴莊重的帝王模樣。
褚羽看着他随意切換成那般威嚴自若的外表啧啧驚奇。
她什麼時候能學會這樣的技能?系統有沒有這個認定呢,會不會叫變臉(入門)?
她天馬行空地想着系統那些技能認證的标準。
不一會,秦玄回來了,隻是眼底帶着些還未消散的嚴肅。
褚羽見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她快步走到秦玄身邊。
“怎麼了?是有要緊事嗎?”
秦玄:“焱國欲向我們投降,他們打算派太子出使交出兵符。”
褚羽:“這麼突然?”
秦玄微微皺眉,“我也覺得此事太過蹊跷,但焱國若真能不戰而降,這無疑能避免一場硬仗,也算是件造福蒼生的大好事。”
褚羽很擔憂,她知道曆史上不少刺殺典故,秦玄近年來吞并了五國,還大刀闊斧抄家削減貴族特權,恨他的人太多了……在她看來,此次焱國的投降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但她說不出不見的話,一國之君因為害怕刺殺拒見投降使臣會淪為天下笑柄。
權衡再三,雖心有忐忑,卻也隻能将擔憂深埋心底。
為了以防萬一,褚羽加大了皇宮守衛,每一處宮門、每一條廊道,都增派了侍衛巡邏。對于檢查使臣的環節,更是進行了極為嚴密的把控,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潛藏危險的細節。
殿内不能佩刀,但褚羽無視了規定。她現在是整個國家第二有話語權的人,她想帶把刀無人敢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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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那天,皇宮内張燈結彩,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
觥籌交錯間,獻藝的美人翩然起舞,和談的使臣們和赢朝官員推杯換盞。但褚羽無暇欣賞,她全程的目光都死盯着焱國使臣。
就在此時,一名看似普通的婢女邁着細碎的步伐悄然靠近焱國使臣。以褚羽多年看文的經驗,她直覺這個婢女絕非尋常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