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更好相處了吧?
“你好。”少年陳望靠過去,坐在秋千上,友好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黃水晶般剔透的眼眸望向他,一言不發。
陳望沉吟片刻:“聽說你是景琛的弟弟,我和他一樣大,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哥哥。”
還是不語。
那空洞又迷茫的眼神讓人發毛,陳望開始覺得莫名,就像在跟一個動物面對面。
不僅語言不通,而且物種隔離。
“……好吧,那我走了。”
他無奈笑了笑,起身,誰想手腕被人一口咬住。
“——!”
宛如被野獸含在嘴裡又叼住,腕間陡然傳來溫熱濡濕,陳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悚然一驚:“你幹什麼?”
那雙天使般的清澈眼眸,越幹淨就越殘忍。
因為他什麼都不懂。
“放開我,我要走!”陳望害怕了,甩着手奮力掙紮,“聽見了嗎?我要走,我要離開!”
前幾秒,不痛不癢,隻是有些惡心。
後幾秒,他的手腕傳來尖銳刺痛,竟是被咬出血了!
那漂亮到驚人的少年還是執着地叼着他的手,讓他的态度激怒,喉嚨裡發出嗡嗡的陌生低吼。
惡狠狠地盯着陳望流淚,怨毒的惡鬼一樣。
“為、為什麼……?”
“……為什麼這樣對我,讓我走……”
陳望渾身汗涔涔的驚醒,猛地睜眼,直直撞上夢中那雙琥珀色雙眸,臉色刹那間更蒼白,下意識後退。
花雲斂坐在床邊,皮笑肉不笑:“見鬼了?”
消毒水氣味充斥鼻腔,他後知後覺發現這裡是醫院,身上的傷口都被包紮好了。
搭在床沿的手修長細瘦,腕間有當年留下的淺淡傷疤。
像一輪彎月紋身。
陳望想揉臉,碰到淤青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花雲斂抱臂,冷笑。
“當然,你活着比死更有價值。”
“一天時間到了。”男人接過女秘書削好的蘋果,沒給陳望,放到自己嘴邊大大方方吃起來,“說,你的方案。”
陳望唇瓣幹裂,磕磕巴巴還不忘壓低聲音。
“我、我在腺體基因領域有些研究,可以幫你的未婚妻做手術消除臨時标記。”
“噗!”
花雲斂一怔,聽到天大的笑話般越笑越控制不住。
順手丢開蘋果,英氣逼人的眼角眉梢都在微笑,可滿滿都是諷刺。
“你說,你想給喬氏集團的千金獨女做三流的黑市手術?”
“你認為,我在意的是貞潔?”
喬氏集團,還是千金獨女。
一聽到這名号,陳望大腦空白,喉結激烈翻滾幾下。
花雲斂眯起眼,一字一句都像是在齒尖碾碎擠出來:“陳望哥,你膽子好大。”
“不是你想的那樣!”
陳望身體還虛弱着,一着急就大腦缺氧,盡力解釋。
“那種三流手術都是詐騙犯宣傳出來的,他們根本不會做,但我——”
嘩啦。
小秘書遞上來一份紙質合同,打斷他的話。
“一對沒用的父母,一個廢物又低級的妹妹。”花雲斂鄙夷道,“你們真是毫無作用。”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香氣,是大馬士革玫瑰的信息素摻雜古龍水,本該熱烈的氣息,對陳望來說隻覺得冰冷恐慌。
“尤其是你,哥,你最沒用,連勾引Alpha都做不到。”
陳望接過合同,指尖都瞬間喪失溫度,一萬種猜想閃過——
要割掉妹妹的腺體嗎?
要切掉他的器官?
還是要買他們一家子的命?
花雲斂嗓音沉沉,在他頭上響起,仿佛淩駕在他生命之上。
“簽下這個。”
“我做你唯一的債主。”
陳望瞳孔都在抖,頭腦靈活如他,一項條款此刻要反複看好幾遍才能看懂。
“地下、情人?”
花雲斂冷嗤。
“你以為欠債那麼容易償還麼?利滾利,你兩輩子都還不完。你該為你的虛榮和物質付出代價。”
陳望擡頭,俊臉冷冰冰的隻有理智。
“我不簽。”
“什麼?”
“我不會簽的。”
花雲斂深吸一口氣屏住,姿态輕松又探究:“哥,你在裝純?你年老色衰,又不能被标記,誰玩不行?”
“低賤的beta,”男人威勢更重,冷森森咬牙,“别高看自己。”
陳望氣得肝疼,臉色鐵青。
他沒想到花雲斂用這種方式羞辱人。
正如他所說,自己隻是個沒什麼姿色的Beta,對Alpha來說毫無吸引力。
他這麼做,隻是單純想剝奪他的人格。
陳望一直都知道花雲斂性格惡劣,因為自家有妹妹,自己又比他大幾歲的緣故,他一直将花雲斂當成弟弟、當個出身好就恃寵而驕的小孩子。
花雲斂這麼做。
和……
和亂.倫有什麼分别?
“花小少爺,這麼多年還是這樣乖戾頑劣,随心所欲。”
陳望直直瞪着他,布滿血絲的眼,充斥着被侮辱的氣憤和對他的憐憫:“你真是半點不如你哥哥。”
花雲斂神情一空。
病房陷入短暫的窒息。
連秘書都意識到不對,小聲阻止:“陳先生你……”
花雲斂猝然上前,幾乎将人提起來,大手攥着陳望帶有陳年舊疤的手腕,力度大到青筋繃緊。
血液回流,陳望痛得皺眉但就是不肯吭聲。
英挺的面孔盡是要壓抑不住的狠戾。
“陳望,你就這麼懷念花景琛的身體?他一臉陽.痿樣,都能讓你爽?”
花雲斂勾唇,緩緩笑了,怙惡不悛——
“哥,你真是個騷.貨。”
話音未落,陳望砰的一拳重重砸在花雲斂左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