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烈的、冒犯的、祈求的。
前仆後繼的、為之瘋狂的。
花雲斂冷眼看過無數人想盡辦法與他親近,還是第一次被這樣親。
眼前的beta都二十七歲了,這個親吻生澀笨拙得都不如十七歲少年。
花雲斂眸底潋滟開了一點複雜情緒。
原先信手拈來的騷話一幹二淨。
沒什麼說的必要。
蜻蜓點水的觸碰一結束,陳望像被電到般退後了幾步,又重新走回了辦公桌對面。
他心跳很快,面上竭力保持着平靜。
西裝和背頭一點沒亂,鞠了一躬,竟然真的介紹起了自己的學業經曆和就業經曆,以及各種優勢劣勢,甚至連mbti都分析了一通。
“天啊……”
花雲斂托腮感慨,他就從沒見過一個人能木讷成這樣。
像木頭,像冰塊。
他要是四處亂掃的熱武/器,陳望就是刀刀見血的傳統冷兵器。
陳望在這方面很專注,說完,眼睛一眨不眨望向花雲斂。
花雲斂指尖輕敲着下颚,一下一下,突然大貓似的翹起嘴角。
語調拖長:“哥,說得真好,你剛才那樣算不算色/誘面試官啊?”
陳望面對突如其來的調情,身體一僵,很無所适從的低頭推了下眼鏡。
“呃……”
鏡片下,黑眸有些慌亂,眼睑都微微紅起來。
他怎麼知道呢?
他又沒被包養過?
很快,路助理帶着特聘律師到場,仔仔細細給陳望捋了一下合同細節。
花雲斂負責幫助陳望一次性還清父親的賭債。
成為陳望的新債主。
利率合理公正。
而陳望也可以在還清花雲斂的債務後,重回自由之身。
但在包養期間内,陳望屬于花雲斂的地下情人,而非男友。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随叫随到,不能反抗。
即便如此。
陳望想還清這一百多萬的債,也不知猴年馬月。
逃離了高利貸的魔窟,也不知花雲斂身邊又是怎樣的阿鼻地獄。
他眼下有淡淡烏青,聽完後沒有異議,簽合同,蓋手印,十分利落。
即便有諸多不合理之處,他也請不起律師。
——現代賣身契,完成。
“謝謝你,花總。”陳望看上去很是恍惚,但脊背直挺挺的,乍一看還那麼硬氣,“還清你的債務後,我會離開,不會糾纏你。”
“請您不要有負擔。”
花雲斂長腿交疊起來,好整以暇:“哥,你說的每個字都好可愛。”
“負擔?”他挑眉,“還擔心我會愛上你不成?”
陳望餘光瞥見辦公室展櫃裡的藏品擺件。
一個又一個精巧古老,價值連城。
也許他對花雲斂來說就是這樣,一個擺在一邊的beta,沒什麼用但是想收集。
陳望點點頭,又說:“我找不到我妹妹了,我要見她。”
“我需要看見她完好無損出現在我面前,花總。”
不愧是簽了合同,講話瞬間就有了底氣。
花雲斂:“哦?”
他上哪幫陳望找孩子。
另外,花雲斂很清楚陳望和陳予希關系不好。
在KTV痛揍伏特加味傻a那天,陳予希口口聲聲都是不關陳望的事,少管她。
她對他态度那樣惡劣,陳望還能這麼心心念念。
“早知道我也當你妹妹了。”花雲斂不着調的冷哼,掏出手機不知道給誰發了個消息。
陳望沉默了。
并不想要這個一米九暴躁狂當自己的小孩。
空無一人的小型會客室内。
花雲斂不知去了哪裡,根本不會賞臉在這陪他傻等,陳望喝了一口熱咖啡,摁住隐約不适的胃部。
“陳望,你火急火燎找我幹什麼?”
門被推開,陳予希不情不願走了進來,看見他憔悴的模樣,愣住了。
陳望騰地站起來。
兄妹倆莫名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看來陳予希消失的這一天無事發生。
身上的傷包紮嚴實,正在靠皮實的alpha屬性飛快修複。
陳望一米八三,陳予希一米八五,比她哥還壯一圈,精神也比他好得多。
陳望:“你去醫院了?沒去?那你的傷是誰幫你包紮的,你自己就是懶狗一個肯定不會收拾的。”
“你怎麼比媽還磨叽?”
陳予希支支吾吾不肯說,煩躁地抓抓頭。
“對了,你沒告訴她吧。”
“沒有。”陳望沒好氣瞪她一眼,“滾回去好好念書,别讓我再知道你不上課!”
陳予希一聽她哥講話就火冒三丈,就知道教訓人。
她起身要走,又猶豫了下,但半天也沒憋出什麼溫情的話。
看着她哥那充滿人夫感的好嫁風beta身段,她不放心地叮囑一句。
“趕緊離花雲斂遠點,他就是瘋子,興趣來了抱着狗都能啃兩口!”
剛啃完瘋子的陳望:“……”
地下停車場,邁巴赫後座緩緩降下車窗,露出一張溫柔精緻的臉。
喬媛聲音甜美平靜:“放心了嗎?”
陳予希應了一聲,上了車,神情有些閃爍。
升起的隔闆阻斷了司機的視線,後座雖寬敞,但萦繞着淡淡的百合味omega信息素。
一聞到這味道,陳予希呼吸微沉,伏特加信息素還是不受控地開始溢出。
“明明兄妹互相關心,為什麼總是惡語相向?”
“這些就不勞喬大小姐費心了。”陳予希皺眉偏過頭,看向窗外,“既然你已經向花雲斂解釋清楚,麻煩你保證我哥哥不死。”
“我總覺得花雲斂對我哥……啧。”
喬媛笑了:“好呢。”
不死可以。
其他不敢保證。
車不等發動,就看見不遠處停車位旁,花雲斂懶洋洋摟着一個戴着墨鏡很有架子的omega。
看樣子那小o還是個人物。
陳予希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生氣道:“那不是你未來老公嗎?”
“哦。”喬媛溫溫柔柔擦了個護手霜,“我也看到了。”
目睹渣a渣o上車離開,陳予希眼睛都瞪圓了:“我靠!”
她扭頭看了眼這姐姐。
身嬌體軟的女性omega,性格溫吞,講話很慢,怎麼看都幹不過那個婊氣沖天的家夥。
“你不生氣嗎?”
“商業聯姻對象,我能如何。”
喬媛發/情期那天身上沒帶抑制劑,得不到安撫即将在外失控,暈暈乎乎撞進陳予希懷裡求助。
熱心女大學生陳予希送姐姐一個臨時标記。
換來這幾天兄妹倆雙雙挨揍。
現在應該,解決了吧?
回學校的一路上,陳予希都在回想花雲斂那嚣張樣,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做錯了。
是不是她害的哥哥不得不跟花雲斂糾纏在一起?
是不是她害的喬媛被花雲斂冷落?
——她罪大惡極。
做了一路思想鬥争,直到下車告别時,陳予希站在風裡:“那個,喬媛姐姐……”
“你不要自暴自棄,也不要介懷,那個臨時标記沒什麼的。”
“花雲斂要是嫌棄你,純屬他人渣。”
喬媛驚訝地看她一眼,而後眨了眨睫毛,輕笑:“我知道。”
“我不介意。”她盯着她,“體驗很好。”
陳予希心跳一停。
黑色邁巴赫開走,她摸了摸滾燙的臉,忽然察覺到什麼,一摸鼻子居然流鼻血了!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