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柳娘死後的第三日早朝,王信之的奏折快馬加鞭送到了京城,忽那克和巴爾身患多種花柳病,因長期飲酒和劇烈運動,病情加重,在大齊邊境病故,孟根自伐。
滿朝文武嘩然,西遼使臣,武将全軍覆滅。
雲府,皓月居,雲舒的院子,一隻鴿子站在窗前咕咕叫喚。
放下手裡的書,雲舒取下鴿子腳下的竹筒,取出便簽:子謙,甚無聊,欲往青陽山踏青,同行否。落款是一片葉子。
雲舒粲然一笑,眼底帶着寵溺,取來紙筆,回道:好,半個時辰後巷口見,家中馬車已壞,姑娘可願載雲某一程。
放飛鴿子,雲舒對窗外喊道:“雲吉。”
在門外打盹的雲吉聽到喊聲,迷糊的推門進來,“少爺。”
“我那件茶白色長衫呢?”
雲吉有點迷糊,“少爺茶白色的衣衫挺多的,不知你要的是哪件?”
“就前些日子剛做的,雲紋翻領那件。”那件衣裳是當下最新的款式,阿傾會喜歡的。
雲吉恍然大悟,“哦,那件呀,我挂在櫃子裡了,少爺你今天要穿嗎?”
“嗯,現在就要。”
“是,少爺你稍等,奴才這就去取來。”
“對了,再準備一些踏青用的糕點和茶葉碗碟,糕點要選少糖的,多準備些。”雲舒仔細的吩咐着,他記得阿傾喜歡吃少糖的,每次在宴會上那些稍微甜膩一點的她都不吃。
“少爺是要出門踏青嗎?可要準備馬車。”
雲舒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用了,今日搭乘别人的車,就說是因為家裡的馬車壞了,你可别給我說漏嘴了。”
“是,小的記住了。”見雲舒喜笑顔開的樣子,雲吉猜想,少爺這大概是要同明珠郡主一起出遊,一會他可要機靈些,給少爺制造機會。
雲舒換好衣衫,在鏡前照了好一會,總覺得那裡不太滿意。
“少爺,這發冠是不是換一下更搭些?”
經雲吉一提醒,雲舒也發現了問題。
雲吉挑出幾個較為合适的發冠放在托盤上給他逐一挑選,雲舒拿起一個金鑲玉款,似乎太隆重了些,不合适;又拿起一個羊脂白玉镂空雕刻款,這個好像又太素了,不合适;選了半天終于選到一個相對滿意的,銀鑲玉镂空掐絲發冠,搭配點玉銀簪子。
咕咕咕咕,鴿子又飛回了窗邊,這次的便簽上隻有一個字:準。
這次出遊算是葉傾華與雲舒的第一次約會,她沒有帶太多人,隻帶了力氣大功夫好的夏拂。
馬車剛到巷口,她就看見了明顯仔細打扮過的雲舒,長身玉立,儀表堂堂。
“子謙,上來。”
雲舒接過雲吉手裡的東西上了車,至于雲吉,他被留下了。
馬車上,雲舒直愣愣的看向她,她今日的打扮與往日不同,穿的是嬌俏的胭脂雪色,頭上是簡約卻不簡單的流蘇珠花,額間還描了花钿,顯然也是細細打扮了一番。
“好看嗎?”葉傾華問道。
“美極。”雲舒由衷贊歎,眼裡滿是驚豔。
“子謙今日也極為好看,神采奕奕,玉樹臨風。”
“不知郡主殿下可還滿意。”雲舒微微挑眉,調侃道。
“八分滿意,至于剩下的兩分,看你今天表現喽。”葉傾華傲嬌回複道。
“看來今日雲某要努力了。”雲舒輕笑,眸光柔情似水。
馬車駛過鬧市,有人上前攔車,“郡主,我家老太爺有請。”
葉傾華推開車窗,認出了攔車之人正是老定國公的長随,當即拒絕道:“撈你回老國公,我今日還有事情,改日再登門拜訪。”
“阿拂,走。”
“郡主,就耽誤你半盞茶的功夫,老太爺有事請希望郡主解惑。”
看來不見不行了,葉傾華無聲的對雲舒說了句“等我”就下了車。
酒樓包廂,老定國公杜疆看到她的馬車後臨時決定與她聊聊,故而尚未點菜。
“不知老國公喚晚輩前來所謂何事?”
聽到葉傾華疏離的語氣,杜疆知道她與杜家到底還是産生間隙了,也不怪她,是杜家對不起她。
“丫頭,吃飯了沒?陪杜爺爺吃點,你想吃些什麼?”杜疆還是想緩和兩家的關系。
“多謝老國公,晚輩吃過了。若無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
葉傾華理解杜家的做法,無論是面對謠言的默不作聲,還是同意她前去西遼和親,畢竟立場不同。
但理解并不代表原諒,杜家的做法實實在在傷害了她。
此時杜疆終于明白,兩家的關系終究是回不去了,他也不在繞彎子,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丫頭,西遼使臣忽那克、巴爾、孟根死在了大齊邊境的事情,你知道嗎?”
“現在知道了,他們死了嗎?怎麼死的?”
“他們怎麼死你不清楚嗎?”
“老國公這話有意思,我應該清楚嗎?”
“不是你動的手?”
“我為什麼動手?理由呢?”
“他們是當年殺害葉公的兇手。”
原來杜家知道,可是他們卻毫無動作,甚至要送她去和親,所謂的恩情從來都比不過利益。
“原來他們是殺我爹的兇手啊,死得好。不知是哪位勇士為我父報了仇,老國公要是知道,記得告訴我,我當送上黃金萬兩以示感謝。”
杜疆老臉一紅,葉傾華這話就差明說杜家知恩不報了。
“真和你沒關系?”
“老國公,說話要講證據,我可沒有殺他們。若你沒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告辭。”
我可沒有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