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女子可參加科考一事傳遍京城,世人沸然,議論紛紛。
聽風樓,二樓雅座,王約幾人看着姗姗來遲的雲舒,調笑道:“喲,這不是雲三公子嗎,今日不陪你家郡主殿下了。”
“她今日有事。”雲舒施然坐下,翻起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
“怪不得,”孫岚接着調侃道,“子謙,你這還沒成親呢就天天跟着你家郡主後面,要是成親了你怕不是個妻管嚴哦。”
“我樂意。”雲舒說道,眼裡是藏不住的笑意。
一樓大堂進來一大群書生,從穿着打扮來看各書院的學子都有,還有些年長的為着學子服的老書生,他們就女子科考一事展開了激烈的讨論。
“女子科考,牝雞司晨,萬萬使不得呀。”一位年邁的書生捶着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說道。
“這位兄台說得有理,女子當以家庭為重,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怎可參與朝堂之事。”一白衣書生站在人群之中大聲說道。
“說得對啊。”
“說得對。”書生們交頭接耳,很是贊同。
那書生見衆人贊同他的看法,一拍手背,攤着手繼續着激昂說道:“況且,女子會讀什麼書,她們不會以為會寫幾句酸詩,會算買菜錢就夠了吧。”
“哈哈哈哈,兄台說的是。”
“哈哈哈哈~”一群人笑開,附和着。
雲舒幾人聽得微微皺眉,卻也沒有出言阻止,沒必要和這些蠢人計較。
拿起一塊新出的點心嘗了一口,雲舒眼神亮起,不錯,入口即化,不甜膩,不拔幹。一會回去給阿傾帶一盒,她應該喜歡,他想。
“都怪那明珠郡主,一個女子異想天開,竟然想當官,混迹于男人之間,真是恬不知恥。”樓下的書生義憤說道。
‘啪’,雲舒手裡的點心瞬間被捏成碎末,眉頭下壓,眼裡霎時寒光聚起。
“子謙。”王約擔心他會沖動,拉了下他的衣擺。
“放心。”雲舒勾了下嘴角答道,但眼裡的寒意未減。
完了,王約、孫岚、李幼歌相互對視一眼,他們知道,雲舒動怒了。
雲舒掏出手帕,仔細擦了下手上的碎屑,又拍了拍衣擺才站起來,不緊不慢地走到護欄處,雙手打開撐在欄杆上。
“不知兄台對大齊有何功勞,敢如此诋毀于國有功的明珠郡主。”雲舒說罷,目光定定地盯着那位白衣書生,明明他的嘴角還擒着笑,但莫名讓人産生了壓迫感。
“原來是雲三公子,”白衣書生擡頭看向雲舒,拱手行禮道,“在下松鹿書院周諾,見過三公子。”
雲舒沒有回禮,他知道這個人,松鹿書院有名的天才,年十九,雍和十九年的秀才,今年秋天應是也要參加秋闱。
周諾見狀,暗自吐槽雲舒傲慢無禮,若不是自己出身不夠好,開蒙晚了些,這八傑之首應是他周諾才對。
但誰讓自己出生沒他好呢,他雲家勢大,且忍他一回,“三公子有所不知,在下去年已是秀才,今年秋闱定榜上有名,明年春闱我有信心高中進士,屆時定當竭盡全力為國效力。”
“哦,也就是說你現在還隻是會作幾首酸詩,寫幾篇酸文,”雲舒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你不會以為這就可以随意诋毀國之功臣了吧。”
“咳咳咳。”王約嗆了一口茶,三人拼命忍住怕自己笑出來。但其他人就沒有他們那麼好的涵養了,整個茶樓頓時充滿笑聲。
周諾漲紅了臉,惱羞成怒道:“雲三公子,我不與你争論,你與那明珠郡主出雙入對的,你自然護着她。”
“确實,我心悅她,抛開這些不談,我敬佩她。架橋修路,行善布施,修建學堂,行俠仗義,保護弱小,為收複莫城更是以命相博,這些一樁樁一件件,敢問這位秀才公,敢問各位,你們能做到幾何?”
雲舒目光掃過全場,剛才還在附和周諾的人這會都底下頭不敢看他。
周諾見無人相幫,咬牙繼續說道繼續說道:“葉家錢财豐厚,做這些不是應該的嗎?”
“應該嗎?我瞧着這位秀才公衣着料子上乘,想來家資頗豐,不知每年布施多少?”雲舒似笑非笑道。
周諾的情況他還是知道些的,家境一般,一身秀才老爺做派全靠家中姐妹供養,周諾剛出名時他曾想過結交,畢竟文章做得還算不錯,但調查過後就放棄了,這人自卑又自負。
“雲三公子莫要顧左右而言他,我等說的時女子科考一事。自古以來,男主外,女主内,就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女子科舉,有違天和。”周諾繼續輸出道。
“有違天和?周秀才這是在質疑聖意還是天意?”雲舒淡淡說道。
周諾也終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慌忙解釋道:“我沒有質疑聖意和天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