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踏碎夜色,獵場篝火早已架成連綿火龍。宴席空懸着主位,直到她出現時帝後才松了口氣。
“母後!”葉傾華撲進皇後懷裡,肩膀恰到好處地顫抖,“那馬突然就發狂亂竄......”
“平安回來就好。”皇後輕撫她後背,摸到夜露浸濕的衣料,“快去換身暖和衣裳。”
葉傾華乖巧應答,沒問徹查的情況,她騎的那匹馬畢竟是禦馬,皇帝比她還急。
篝火晚宴正常舉行,隻是比預計的時間晚了些,今日好像什麼都晚了些,還都因為她葉傾華。
換好衣服後安無恙和她幾乎同時到會場,安無恙看着她的水晶流蘇耳墜,嘴角向上揚起,真乖!
錯身之際,葉傾華一句低語又把他的還未收起的嘴角高高吊起,“受了傷,别飲酒。”
“長生啊,朕得謝謝你,救了明珠兩次。”雍和帝舉起酒杯對安無恙說道。
“皇上不若賞臣些金子吧,存着以後娶媳婦用。”安無恙嬉皮笑臉,好似和以前一樣。
“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嗎?朕給你賜婚。”
安無恙餘光掠過葉傾華瞬間繃直的脊背,暗自好笑。她定是怕自己順勢請旨逼婚。“謝皇上美意,不過臣想先赢得姑娘芳心,屆時再求聖上成全。”
“哈哈哈哈,沒想到我們長生還是個有情人。”雍和帝朗聲大笑,手指虛點着他:“你小子藏得夠深,若是早知你有如此身手,該給你封個将軍的。”
來了,今日他意外暴露了身手,若是沒個好的解釋,以後怕是要被皇帝盯上。他面上仍嬉笑着,“臣可沒藏着掖着,這些年不是總說京城武藝我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麼?”
是了,他是這樣說過,隻是他做的那些事太荒唐,大家都以為他在說大話。
“那為什麼每次圍獵都是倒數,一說比武你就躲。”
安無恙依舊是那幅沒臉沒皮的模樣,“您看我這相貌已是占盡風光,若是再赢了他們,讓他們怎麼活。”
“倒是會體貼人。”皇帝揶揄道。
“這是自然。”
“敢不敢現在比一場,讓朕看看你是否真的是京城第一。”雍和帝目光掃過全場,最後定格在杜遠昇身上,“就和曾經武榜之首的杜世子,如何?”
安無恙垂眸遮住眼底冷意。皇帝這手棋下得妙,這是知道自己心悅葉傾華了,也是,自己表現得那麼明顯。這比試之人若是換作旁人他大可借傷推脫,但杜遠昇,這個曾讓葉傾華受辱的前未婚夫,西征時因失誤險些害死她的混賬,他确實想領教領教。
“父皇,小侯爺身上還有傷,不若改日再比。”葉傾華上前一步說道。
“長生?”雍和帝目光如炬。
看來今日皇帝是一定要探他的底了,“小傷,打一架還是可以的。”
說罷轉身對葉傾華說道:“不知郡主的劍帶了沒,可否借一下?上次用着挺順手。”
“帶了,在大帳,我去取。”
“同去。”
安無恙大搖大擺跟着葉傾華去取劍,經過雲舒時故意甩了個挑釁的眼神,雲舒,你隻能藏在陰影裡的位置,而我可以站在陽光下。
“郡主舊情人挺多呀。”
“安無恙你能好好說話不?”葉傾華無語,這人自從不裝了以後,一點也不正經。
“杜遠昇和你?”
“一年見不上幾次,連衣角都沒挨着過,滿意嗎?”她抱着佩劍轉身瞪他。
“滿意。”在無人處,手指輕觸她的耳墜,搖曳的珠光晃得他心癢,“若是下次不咬我的話,那就更滿意了,舌尖怪疼的。”
葉傾華一腳踹在他的後腰上,娘的,還想有下次。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安無恙這次沒擋回去,也不躲,任由她踹,還配合地一個踉跄,拍拍後腰的腳印,笑道:“解氣了沒?”他也知道今天自己把她惹急眼了。
回到會場,安無恙拔劍直指杜遠昇,“杜世子,請。”
“小侯爺,得罪了。”杜遠昇扔出刀鞘。
二人都沒用戰場上常用的槍。刀劍擦出的火光四濺,杜遠昇的刀虎虎生威,安無恙的劍密不透風,你來我往,兩人打得很焦灼。一刻鐘後,安無恙的劍尖抵在杜遠昇的喉嚨上,杜遠昇的刀架在安無恙的肩上。
打了平手,但安無恙平手即勝,因為他帶傷上場。
比試後,安無恙避開人群去了場外暗處,胸口翻湧的甜腥再也壓抑不住。
“侯爺。”元寶慌忙攙扶。
安無恙拭去唇邊血迹,小聲囑咐:“别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