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烨媳婦兒呢,這都午膳了,還要我去請她不成?”
“老夫人您别氣,奴婢這就去瞧瞧。”說罷,荊嬷嬷快步就走了出去,距離午膳還有段時間,但是老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周邊伺候的小丫鬟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這些日子,老夫人要給大奶奶立規矩,不僅要大奶奶晨昏定省,還要大奶奶來伺候她三餐。明眼人都知道,老夫人這是趁着大爺不在找事兒呢,誰讓二爺最近又闖禍了。
老夫人這是想着想把先把大奶奶給拿捏住,等大爺回來再逼着他出手幫二爺,隻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見老夫人真的能拿捏住大奶奶。明面上這些事兒,大奶奶可沒一件做的不得體的,就是想找個由頭都找不到。
且看好吧,等大爺回來,還有的鬧。
這沒一會兒,荊嬷嬷就帶着大奶奶來了。看樣子,應該是路上就碰到了,大奶奶喜歡水榭,大爺就在水榭那邊重建了個院子,一家人常年住在那邊,距離老夫人這可遠着呢。
“母親,兒媳來伺候您用膳。”南宮大爺的夫人江晚清,可是江都世家江家的嫡女,人長的極美,家世還好,老夫人再怎麼想拿捏她,也不敢太過分,免得把江家人給招惹過來,她可應付不了。
江都是齊國最富庶的一個省,盛産絲綢,最出名的當屬雲錦,這雲錦聽說堪比雲霞般燦爛,但是産量很少,可謂是“寸錦寸金”。大奶奶的娘家,是府城有名的世家,當初也不知大爺哪兒被江家看上了,居然肯将嫡女嫁于商戶。
要說這大奶奶嫁到南宮家,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大爺疼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就算如今二人膝下僅有一女,也不見大爺要納妾。可惜,就是老夫人見不得人好,時不時就要去作妖找點事兒。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說什麼,就是坐到桌前等着她伺候。世家女又怎麼樣,還不是要伺候婆婆,任誰能挑出她的毛病來?
江晚清看着陸續端上桌的膳食,向往常一樣,先盛了一碗湯,今兒準備的火腿鮮筍湯,這白嫩嫩的筍子看着透亮,配上有了年份的火腿,湯汁金燦,鮮味兒撲面而來。盛好了湯,又用長筷子夾了些許的火腿和筍到碗裡,而後才遞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接過來,喝了一口,随即就吐了出來,“這麼重的湯喝下去,你是不準備讓我嘗出其他菜色的味道了嗎?”
“婆母不喜歡,兒媳給您換個便是。”江晚清才不會傻乎乎順着老夫人的話說呢,不然有理也是沒理,何況人家本來就沒準備講道理。
這些日子,丈夫外出去打理外省的茶葉生意,老夫人逮着機會來找麻煩,隻要不牽扯到她的寶貝女兒,其他的都好說。
“你們自個兒用的金絲燕窩羹,到了我這兒就給我這什麼鹹肉湯,我倒是想知道外人知道要怎麼說你們,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
這金絲燕窩羹是大奶奶和大小姐每日必用的,燕窩也是大爺一早備好的。雖說南宮家沒有分家,但是這府裡的事兒可都是大爺說了算,老夫人、大爺、二爺都是各自有小廚房的,誰都有月銀,若是想吃什麼,自個兒掏銀子吩咐人去采買就是,沒道理說大爺每樣食材還要準備三份。
“婆母若是喜歡,晚些時候兒媳讓人送來便是。”無非一點燕窩,江晚清可沒什麼舍不得的,内宅這點事兒,在她眼裡都是不事兒,世家女哪裡會缺手段,如今隻不過她不想計較罷了。
老夫人被她一噎,難道她還貪她那點燕窩不成。雖說長子不合她心意,但是在銀錢上也從沒虧欠過她什麼。
南宮家是臨安的豪商,家裡原是做茶葉、酒樓的,但是也隻是在臨安内。後來南宮君烨得了嶽家的支持,搭上了漕運的路子,這生意就做到了大江南北,九州、洛城、金陵、江都和臨安都有南宮家的産業。
南宮君烨這趟出遠門兒,是為了打通漕運的最後一站,錦都。錦都并不算富庶,但是錦都已經是齊國的最西邊的省城了,這裡的邊貿十分發達,茶葉又是波斯人最喜歡的東西之一。南宮家通過河道将這茶葉買給波斯人,利潤起碼能翻三倍。
不過這漕運是江家搭的線,所以南宮君烨将這部分通貨的生意單獨劃出來,算作是妻子的産業。如今他們的生意是蒸蒸日上,錢也越賺越多,就是為了這生意,南宮君烨時不時就要出遠門。
南宮君烨已經出門幾個月了,回到府裡就直奔自己的院子而去。南宮雲辭知道父親回來了,趕緊讓青染去請父親,她雖然隻有八歲,但是她可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沒讓她久等,父親就來了,“囡囡怎麼了?”
“父親,這些日子母親日日被祖母喊去立規矩,今兒這午膳早該用完了,也不見母親回來,女兒擔心母親。”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若非礙着名聲,父親早就想分家了,所以她告起狀來,是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南宮君烨聽完臉就黑了,怎麼又是趁着他不在家就欺負他妻子?真當他不敢分家嗎。“囡囡乖,為父這就去,你好好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