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兩個今天都耗了不少的心神,早早就歇下了。
前面住着的姐弟倆倒是睡不着,忘憂看着長了點肉的弟弟,又是心酸又是高興,“弟弟,在書院累不累?”
“姐姐,不累的。少爺隻是讓我幫他打個飯,背一下書箱,幾日才洗一次衣服。少爺還教我識字了,這個月我認了三十多個字,少爺都誇我聰明呢。”觀言滿臉的興奮地說着。
忘憂自己在家裡幫着夫人做些東西,不僅能吃飽,還不會挨打挨罵,比起以前在家的日子,好了不知多少倍。看着弟弟這樣,她也高興,“夫人和少爺都是好人,沒誰在意過咱們的一條賤命,如今雖然入了奴籍,但是好歹活成個人樣了。你可要好好伺候少爺,不要偷懶。”
這世道就是如此,貧賤人家的人命不是命。忘憂怕弟弟年紀小,不知道輕重,萬一做錯了事被趕出去了可如何是好。
“姐姐,你放心的,我省的的。”能讀書,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雖然他考不了功名,但是識字本就是一件很厲害的事情了,他很知足。
第二日,徐京墨帶着觀言出門去買廚娘了,剛巧遇到要出門的随風。
得知他們要去人牙子那處,随風便說一起去,他這張臉就是南宮家的招牌,人牙子至少不敢坑他。
“多謝随小哥。”
“徐少爺客氣。”
徐子淩今兒也不着急去做點心了,反倒是去了書房,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文房四寶,曾幾何時,她也是天天與這些為伴的。她的兒子不會一生碌碌無為,她也不能放任自己這樣下去,她可是徐家的嫡女!
徐京墨從來沒有自己買過下人,所以一路上都在請教看起來很靠譜的随風。
随風看人的本事還是不錯的,畢竟他天天在外幫着南宮君烨打理茶葉的商貿生意。“徐少爺,您這個要求,其實很簡單。不過徐夫人平日裡都是一個人在家,考慮安全的問題,最好還是選個沒有家庭牽絆的。”
有了家人,就有了軟肋,萬一被脅迫或者利誘,那就可能要出事。至于徐京墨要求的有力氣、會些廚藝,能滿足這種基本要求的人大有人在。
徐京墨想了想覺得是這個道理,本事可以學,人品和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到了人牙子那邊,一看是随風,便親親熱熱的迎了上去,“随大爺,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可是府上缺人了?您需要什麼樣的,隻管說,我這兒肯定有。”
“缺個人,不過不是與南宮簽契子。您給推薦個手腳麻利的、老實可靠的廚娘如何。”
人牙子才不管和誰簽定,但是來買人的是随風,她就必須給選個好的,在臨安得罪了南宮家,以後可就不好做生意了。她心下琢磨這要求,還真有個合适的。
她轉身進了裡面,那人也還沒走,“你随我來。”
沒一會兒,随風和徐京墨這看這王老闆扭着腰帶了個中年婦人出來,這婦人穿的一身粗布麻衣,但是幹淨整潔,頭發也梳的一絲不苟。不知為何,這婦人見到徐京墨的表情似乎有點吃驚。
這樣明顯的表情,任誰也沒法忽略了去,徐京墨确定自己從未見過她,所以這是為什麼呢?
背對着那婦人的人牙子沒看到這眉眼官司,“随大爺,您看這位如何,巧了,她本就是廚娘,家裡糟了災,隻剩她一個了,這才起了賣身的心思。”
随風直接問她,“你認識我們家少爺?”
“不認識,隻是少爺長得與我故人有幾分相似,奴婢一時認岔了。”
這理由倒也說得過去,随風又問了問她過往的經曆,聽起來确實是在廚房伺候過的,不過這人的身份他還是再問上一問,“你家遭了什麼災?”
那婦人一臉痛苦,“主人家都散了,剩餘幾個奴仆也就各奔東西了,奴婢也沒有成家,孤身一人,隻想尋個落腳的地方。”
随風看了那人牙子一眼,這些人都有門道去确定人的身份。王老闆點了一下頭,似是肯定這婦人的說辭。
随風低聲道,“可先簽了契子,若是不妥再發賣出去便是。”
徐京墨看她行為舉止,應該也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這樣最好,不用他們在調教她規矩,也能幫母親省去不少的事情。至于原先的主家,他并不在意,畢竟外祖一家的事情到現在還沒結束,他們有何必擔心旁的事情。
二十兩銀子買下這廚娘後,徐京墨就與随風分别了,随風還要去自家的鋪子辦差。
徐京墨帶着觀言和這廚娘回了家去。
徐子淩沒想到徐京墨這趟出門給她帶了個驚喜回來。她看到兒子身後的婦人,竟然嗚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