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你與陸鵬程相辯時,他也在場,覺得你是個學習春秋的好料子。柳家與左家乃是世家,所以托我問你一問,是否願意拜他為師?”
柳家專注《春秋》,箋疏傳注,無一不精。族内子弟幾乎都将《春秋》選為自己的本經,僅齊武帝年間,柳家就出了八個進士。柳山先生更是當世出名的大家,不過眼界之高,至今不過收了三個弟子而已。
徐京墨無奈一笑,“左兄,我已經拜師了。”
宿舍内的兩人同時出聲問道,“何人?”
“海邊日出半如盤,前學巷内歸來人。”
左言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溫大學士,自他回到臨安,想去他府上拜訪一二的人家不知幾何,但是能被請進門去的又有幾人。
“恭喜賢弟。”二人真心實意地為徐京墨感到高興,拜了溫大學士為師,能學到的可不僅是學問了。
不過二人也納悶兒,徐京墨怎麼還來書院?
“老師讓我照常在書院念書。”徐京墨也喜歡書院的氣氛,與同窗一起讀書的日子是輕松惬意的。
長了一歲的徐京墨最高興的是終于可以學騎馬了,今年馬夫子可是沒有拒絕他。換上母親給他準備的騎裝和靴子,好一個筆挺的少年。
等他到了校場,馬夫子先帶他去看了看他的那匹馬,這是南宮雲辭送他的禮物。這小馬駒不過十個月,和他一樣,都還沒長成呢,不過現在騎起來剛好。
“這馬是西域的,你看這馬的四肢,肌肉堅實且緊湊,這樣的馬跑起來才有勁兒。你平時沒事可以多來與它親近一二,幫它梳梳毛、喂喂糧草。”動物也是通人性的,你待它好,它才會待你好。
“我會的,有勞夫子幫我照看赤菟。”這馬渾身赤紅,叫這名字再合适不過。
馬夫子笑笑并未多言,照顧這馬的可不是他,不過南宮家那邊打了招呼,他也就不會多事。
徐京墨很快就和赤菟熟稔了起來,他已經騎在馬上慢悠悠的走起來了。校場上的學子逐漸多了起來,徐京墨迎面碰上了個“熟人”。
“這不是南宮家的贅婿嗎,不在家裡好好伺候你家妻主,跑來崇山書院幹什麼,難不成一個贅婿還想當官嗎?”秦高遠這帶着惡意話語落下,周邊幾個學子也跟着開始起哄,這些人大多是伍班的。
“怕不是以為學會了伺候女人,也會伺候上官吧。”
“說不得要靠他那妻主的銀子捐個前程呢。”
各種嘲諷的聲音四起,徐京墨臉色淡然的看着他們。在他決定入贅時,他就預想過這一切,等他真的面對這些的時候,卻發現不過如此。言語的殺傷力如何,要看是這言語出自誰人的口。
“去捧杜領航的臭腳,難道你不知道杜家是武将嗎?”
徐京墨看了眼說話這人,眼底青黑,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怎麼就遇到這群不知所謂的人了呢?“好狗不擋道。”
剛才說話那男子聽了這話,上前就要把徐京墨從馬上拽下來。一旁一位學子出手攔住他,“這是書院,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崇山書院伍班和其他班可是有壁的。
秦高遠過去想要拉開那攔住他們的學子,“少管閑事,一個贅婿死了又有誰在意。”
馬夫子也趕了過來,“你這後生,好狂妄的口氣,禦科不歡迎你們,等你們學會怎麼做人再來上課。”
在崇山書院,是絕對不允許學子無故頂撞師長的,不然會被直接除名的。
秦高遠等人看着周邊不善的目光,也知道今天在這是讨不了好,便結伴離去了。
徐京墨從馬上下來,朝着剛才出手相助的那學子作揖,“多謝兄台。”
“無妨,咱們書院隻論真本事,不問出身。你的學問很好,别被他們影響了。”
等後面見了左言,徐京墨才知道出手幫他的甲級壹班的學子,也是個出身寒門的人,而且這人還是南宮資助的。南宮家每年都會資助一些學子,為了不讓這些學子有後顧之憂,南宮家是将銀子直接給了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