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拜過後帝君和娘娘,他們往姻緣司後的同心湖走去。
但心境早就完全不一樣了。
唯獨姻緣司的美景還是一如既往。
看着眼花缭亂的絲綢,瞧着那五花八門的願望,阮遇在其中穿梭,笑着問:“我記得祈願紅綢是挂在這裡的,現在好像已經找不到了。”
畢竟每年來這裡遊玩許願的人太多了,景點的工作人員要是不定期來整理一下,怕是這樹早就被壓彎了,哪裡還能長得這麼好。
所以阮遇并不是真的要找什麼,而是故意在逗溫相儒。
阮遇攤了攤手,難過道:“怎麼辦啊,帝君和娘娘是不是不願意保佑我們啊?”
溫相儒拿着一抹紅綢,站到阮遇的面前。
“不會的。”
姻緣司的燭火都還亮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中,隻餘下偶爾幾盞流燈堅強地燃燒着,沒了月亮,隻餘下黎明前的灰白。
可溫相儒的身影又是如此清晰,像是破開時間的迷霧,獨自伫立在那裡,以至于周圍的一切都成了虛幻。
有時候阮遇覺得溫相儒真不像是個紙片人。
阮遇:“為什麼啊?”
溫相儒認真道:“因為我是如此心悅你。”
說罷,溫相儒攤開手心,将那塊早就寫好的紅綢拿了出來。
隻見上面被人用毛筆端端正正的寫着一句話。
【共取晨星作心抱,無轉無移千萬年。】
這是溫相儒親手寫的。
阮遇撫摸着上面的字迹,調侃道:“我不記得你會寫毛筆字。”
溫相儒道:“是不會寫,但練過這一句。”
“我很喜歡這一句。”說着,似乎還有一些不太好意思,溫相儒眸光有些躲閃,耳垂紅到滴血,“想對你說的話太多,挑挑揀揀,好像也就這句合适。于是就偷偷地練了這句話,也不知道你是否會喜歡。”
“但又覺得,隻要是我寫的,你似乎都會特别的喜歡。”
阮遇笑開了,他眉眼璀璨如星河流淌,聲音缱绻風月無邊:“當然了,誰讓哥哥是我的心上人呢?”
沒有什麼比認真更值得讓人心動的了。
尤其是溫相儒用這麼一本正經的态度,說出這樣暧昧多情之事,反差太大,讓阮遇有一種亵渎之感。
或許從一開始,吸引阮遇的就不是所謂的任務。
就如同阮遇所說的。
恰好在那片薔薇花海裡,恰好遇見了這麼一個幹淨的人。
本來隻是想染指和玷污,可随着相處卻發現,這人竟然和自己留着一模一樣的鮮血,一種強烈的歸屬感瞬間占據阮遇的心髒。
比起看着幹淨的東西髒,他更喜歡溫相儒和他一起爛在泥巴裡,死在那裡,這一輩子,這一生,即使是死也注定糾纏不惜。
阮遇道:“我會,以後我教你寫,好不好?”
溫相儒唇角勾起,他并不能透過阮遇這張深情款款的面容下窺見裡面的邪惡,更無無法知道,阮遇的真面目,他隻是覺得開心的不行。
“那你還沒告訴我,你喜不喜歡這句話?”
答案顯然易見,可是溫相儒還是想要聽阮遇親口說,這是獨屬于溫相儒的小心思。
他希望從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收集阮遇喜歡他的證明。
嬌豔欲滴的唇貼着溫相儒的耳側,他胳膊緊緊地勾住阮遇的脖頸,好讓他低下頭來看自己,另一隻手則是穿過那寫着詩句的紅綢,同溫相儒十指相扣。
溫相儒呼吸一緊,下意識扣住阮遇的腰肢,将他牢牢地禁锢在懷裡。
阮遇:“喜歡詩,更喜歡你。”
恰在這時,東方破曉,第一縷晨光破開所有,照在了他們的身上。
東方朝陽五彩缤紛,雲霧缭繞,如潑墨一般美麗。
而他們就在這時候吻上了對方的唇齒。
于是再看不見明麗的朝陽,隻看見對方。
祈願紅綢被緊緊地抓着,扣在手心裡,皺巴巴的一團,尾端飄蕩在空中。
像是一首歌曲,又像是一首詩歌,更像是一場瑰麗的夢境。
一吻結束後,溫相儒撫摸着阮遇的臉頰,聲音晦暗不明:“小阮,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阮遇毫不猶疑地回答:“當然。”
溫相儒忽的捏住阮遇的下巴,直視着他的眼睛,想要攫取阮遇眸子裡所有的情緒,想要将阮遇攥在手心裡。
溫相儒:“那你一定不能辜負我,要不然我會……”
阮遇輕笑出聲:“要不然你怎麼樣?”
溫相儒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直言不諱道:“我就把你鎖起來,讓你日日夜夜都隻能面對我一個人,隻能看見我一個人,隻能對着我哭,對着我笑。”
“我會讓你這輩子都離不開我,都隻能依靠着我,都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這不是玩笑,所以小阮,你真的想好了嗎?”
溫相儒這個模樣,就像是一條豔麗蠱惑人心的毒蛇,纏住獵物後,不斷地收緊,偏偏還要獵物心甘情願地被他吃掉。
阮遇:“如果我不同意,你會就此放手嗎?”
當然不會。
溫相儒一字一句道:“絕無可能。”
阮遇笑了出來:“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糾纏到死吧。”
最好是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