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諾不喜歡被拍攝,平時視頻通話都關閉攝影,或者把鏡頭對着牆。這次為了讓南姆利絲放心,他忍着難受看鏡頭,叫對方的名字。
确保南姆利絲有見到他後,他迅速把攝像頭轉到另一邊,讓它拍牆。
“我沒有見過這個地方,你在哪裡?”南姆利絲的臉靠近鏡頭,對方似乎在看畫面裡的細節。
米諾主動交代道:“我在斯伯倫家裡,和他商量歐鉑的事。”話說得半真半假,别人相信的概率更高。
南姆利絲坐回椅子上,應該沒有起疑,問他:“斯伯倫又答應幫忙了?”
他看一眼斯伯倫所在的方向,含糊地回答:“我許了他一些條件,說服了他。”
“你可别被他蒙騙了。”南姆利絲眉心微蹙,米諾的心吊起來,他聽對方分析道,“讓歐鉑出獄對斯伯倫來說隻有好處,你根本不需要拿東西跟他換。”
“如果歐鉑出不來,你就會重新成為候選人。而斯伯倫的支持者中有相當一部分是ABO平權主義者,Omega候選人的出現勢必會分走那部分選票。”
還有一句話南姆利絲沒有明說,就是歐鉑即使能出獄,也沒可能赢得大選了,對斯伯倫不具有威脅。
米諾心裡不完全認同,但沒反駁對方。或許他做候選人會分走一部分選票,但歐鉑搶走的肯定更多,畢竟影響力擺在那裡。
更何況聯邦的曆屆執政官都是Alpha,斯伯倫肯定樂于除掉一個Alpha對手。
南姆利絲看出他情緒低迷,沒和他多說,通訊很快結束。
傭人走到米諾面前,捧着一台打印機。小盒子吐出一張紙,他抽出來閱讀,發現是斯伯倫團隊的工作報告。
紙上總結了歐鉑一案的單日進展,詳細列舉了方案實施情況,并加重标注出支出的金錢數額、員工時間、人脈資源。
米諾越看越不滿意,覺得進度太慢,但短短幾小時确實改變不了多少。讀着讀着,他才意識到,斯伯倫不會是在暗示他該支付報酬了吧。
整個晚上,米諾都過得惴惴不安。斯伯倫則完全相反,表現得特别平靜,照常做自己的事。
到洗澡的時候,米諾心裡還是一團亂麻。他回憶這天的全部經曆,懷疑自己在做夢。
歐鉑怎麼就被捕了呢?斯伯倫怎麼會想要他?艾麗莎為什麼不在意歐鉑的死活?
這裡完全陌生,沒有他的生活用品。他隻能用斯伯倫的東西,發現對方的沐浴露居然是無味的。
無論他讓水流多久,在浴室裡多麼磨蹭,終究是要出去面對斯伯倫。他穿上挂着的睡衣,看見鏡子裡自己身上的睡衣毛茸茸,卡通可愛。
他照一會兒鏡子,做足心理準備,才拉開門走出浴室,結果斯伯倫并不在房間裡。他小步跑到門口東張西望,推測對方可能在另一間浴室洗澡。
他認真地關上門,回到卧室中央,看着床發呆。對方把他帶到主卧裡,應該是要求他睡這裡的意思。
房間裡隻有一張床,床上并排放着兩個一模一樣的枕頭。已知一個人隻需要一個枕頭,因此多出來的那個枕頭是為他準備的。
他拘束地掀起被子一角,小心躺進去,翻來翻去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卷好被子。被柔軟而溫暖的被褥包裹,他短暫地感受到安全感,随後意識到床上更危險。
幹等着太煎熬,他不斷地看光腦,想要忘掉自己躺在别人床上這件事。他點開每一條和歐鉑有關的内容,忍不住讀評論。随着輿論的發酵,還是有不少人出來聲援歐鉑的。
他看到“執政官接受審查”的消息,内心被焦慮和擔憂啃食。
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他猛地關掉光腦,躲進被子裡,隻給進來的人留下一個頭頂。腳步聲靠近,斯伯倫身上沒有其他氣味,但有水的味道,像是把浴室裡氤氲的熱氣帶到了他身邊。
他感覺到床凹陷下去,蓋着的被子被略微扯動,知道斯伯倫在他身邊躺下。對方的存在感強烈,根本忽視不了。
他精神緊繃着,對世界的感知變得特别敏感。一隻手碰到他的頭,他就被吓得整個人顫抖了一下。
“這麼害怕?”斯伯倫的說話聲裡有笑意,“我又不會吃了你。”
旁邊有個人要睡他,他能不害怕嗎?米諾閉上眼睛,隔着被子道:“我已經睡着了。”
他暗自發力,搶走一部分被子,牢牢卷住。斯伯倫把被子往下拽,挖出米諾的臉,讓米諾能呼吸到新鮮空氣。
米諾背對着斯伯倫側躺,看不見對方的臉,但能想象到對方是怎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沒準臉上還帶着惡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