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出巴掌的下一刻,米諾就後悔了。他用的力度不大,卻準頭很好,巴掌聲清脆,對方的臉被他打得偏向一邊。
他為什麼會變成一個暴力的人?怎麼可以打别人?
他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心裡被愧疚填滿,慶幸現在的藥劑能迅速消腫,他的行為不會影響到斯伯倫的演講活動。
然而,當米諾心虛地看向對方時,他發現斯伯倫捂着臉,笑得更加興奮,注意到他的目光才勉強收起表情,喉結還在不自然地滾動。
斯伯倫的反應太奇怪,米諾咽下即将說出口的道歉,觀察對方。
傍晚的花園寂靜無聲,他們無言地對視着,能聽清彼此的呼吸聲。剛經曆過一場激烈的親吻,兩人的嘴唇都有些紅腫,臉上還殘餘着暧昧的潮紅。
斯伯倫始終捂着被打的那側臉,整個人凝滞在原地。
對方盯着米諾,不斷地吞咽口水,似乎在壓抑某種東西。天色暗下來,光線減少,斯伯倫的黑瞳顯得比平時更暗。
米諾從對方身上讀出興奮、欲望、占有,本能地感到不安。
對方的僞裝散去,真實的惡劣逐漸顯現出來。這樣的斯伯倫令他覺得危險,Omega的直覺讓他有遠離對方的沖動。
對方的眼神讓他害怕,但他仍在生氣對方的行為,沒有退縮,努力睜大眼睛瞪着對方,表達自己的怒意。可惜斯伯倫比他高大太多,他仰着臉盯對方,氣勢上略輸一籌。
他全神貫注,提防着對方的動作,呼吸不知不覺變得急促。首都星徹底進入夜晚,他們兩個杵在冷風中,沒有人率先回去。
室外冰冷的溫度降不下斯伯倫的興奮,米諾察覺到對方的眼神越來越暗,決定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瞪眼,不再理睬對方。
他擡腳就要走,斯伯倫下意識伸出手拉他,把他吓了一跳。他反應迅速地避開對方,抛下斯伯倫回到室内,快步沖到自己的房間,仿佛走得慢的,就會發生不可控的事。
米諾關上門,把一切阻擋在房門外。回到自己熟悉的安全區域,他心思安定下來,混亂的情緒有所散去。
想到不久前發生的事,他悶悶不樂,簡單換洗一番就躺到床上,埋進溫暖的被窩。
歐鉑好不容易回家,卻恰好目睹他主動親斯伯倫,而且這可能是斯伯倫算好的。歐鉑不僅是他分手沒幾個月的前任,還是他敬愛的哥哥,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在對方面前和别人做親密暧昧的事情。
他本來計劃去接歐鉑,還考慮要不要帶着斯伯倫,擔心斯伯倫不開心,結果斯伯倫隻想向歐鉑炫耀。歐鉑再三提醒他小心斯伯倫,他仍舊義無反顧地投入了斯伯倫的懷抱。
他越想越尴尬,内心被内疚和失望填滿,默默扯上被子,把自己的頭也蓋住。
他的情緒太激烈,體溫随之上升,臉變紅變燙,眼底泛起一點潮意。他拍拍自己的臉,捂着耳朵,想讓自己快點冷靜下來。
希望看點什麼轉移注意力,米諾打開光腦,果然看到歐鉑回歸的新聞。歐鉑的罪名已經被推翻,但掉下的聲譽回不來,民調結果依然墊底。
記者拍到今日出現在首都星的歐鉑,說歐鉑看起來神情疲憊,不再有之前的肆意張揚,猜測獄中的生活給這位執政官候選人帶來了打擊。
星網上議論紛紛,不少人持吃瓜态度,想要圍觀傑弗裡集團的繼承者大戰,部分人開始陰謀論,分析哪個候選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還有些人力挺歐鉑,稱辱罵歐鉑的人欠他一個道歉。各種看法的人都存在,甚至有人懷疑那個後勤兵隻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羊。
米諾忍不住翻評論,加載新的評論時及時停下來,回到最上面的新聞,放大歐鉑的照片。
今天的歐鉑沒有戴護目鏡,精神肉眼可見地萎靡,看起來心情糟糕。根據背景,米諾判斷出歐鉑是晚上被拍的,看發布時間可能是在瞬移離開後。
他摸摸屏幕裡歐鉑的臉,放大照片裡的面部,感覺歐鉑的藍眼睛裡充滿傷心和失落。
對方肯定很難過吧,第一時間趕回家看他,卻看見他和斯伯倫親得難舍難分,他半天都沒注意到對方,連句話都沒說上。
他點進光腦上的社交軟件,翻找到和歐鉑的聊天框,編輯消息又删掉,反複好幾遍,沒成功發出去一條消息。
斯伯倫說得對,他沒法和歐鉑解釋,也沒什麼能解釋的。他才和歐鉑分手沒多久,就和另一個養兄戀愛,随便地和别人睡覺,還安慰自己,其實他早就和歐鉑分手了,不需要向對方解釋任何事情。
他猶豫半天,選擇不提傍晚的事情,給對方發去“歡迎回到首都星”,配上慶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