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钰一言不發,看來春闱的這段時間十分可疑。
“我身子一向強健,晚年春闱的時候也不像今年這番勞累,莫不是真的年紀大了,該下台養老了?”趙藝打趣道。
“那您可有從什麼時候察覺身體格外不對勁的呢?”趙钰問道。
趙藝對趙钰頗有好感,一來是昨日,覺得這個小孩很好玩,二是今日若沒有趙钰,怕是不知道要在這地上躺到什麼時候,運是非常好脾氣的回答了趙钰的問題。
“應該是半個月前吧,稱為剛結束的那段時間最為疲憊,但因常年都這樣,也還經得住,但好像……”趙藝臉色一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
“半個月前,我在燕鶴樓裡撞到了一個老嬷,那是因為忙着上台,便急匆匆離開了,等我表演完下台,想去找他的時候,并聽說那老嬷摔了一跤,身子不大好了。
自覺是自己的原因,便和管事是要了她的住址前去看她,回來之後便感覺周身上下十分疲憊,第二日居然病了一場,請了張大夫來看,張大夫也隻是說是太累了的緣故,讓多歇息。”
趙藝頓了頓,接着說,“在我養病的這段時間,我聽說那老嬷去世了,怪我當初應該先扶起她再說,我現在這個樣子,怕是遭了報應。
若是沒有你們進來屋子,我怕是和那日的她一樣,被撞倒了也沒人來扶,躺在地上自生自滅吧了!”
小二眼裡劃過不忍,“趙大家您說的什麼話呀?樓裡誰不知道您心腸最好,那白老太若是沒有您的救濟,早就餓死,後面他病了,你也去看了,就算有鬼那也該是來報恩的!”
趙藝苦笑,沒有再說話。
趙钰卻他從他們的對話裡嗅出了線索,“那老嬷平日裡怎麼樣啊?”
小二開口道:“沉默寡言的一老太太,幹的都是樓裡倒夜香的髒活,本來像她這樣大的年紀,樓裡是不要的,趙大家看她孤苦伶仃一個,也沒個生計,就讓他在樓裡倒夜香混口飯吃。
平日裡做些雜貨,倒夜香裝車這種還是外面是夥計幹。白老嬷平常就隻負責趙大家院子裡的活計。”
“不過說來也奇怪,那白老嬷平日裡身子骨都還挺健壯的,趙大家那日雖撞了她,但也沒什麼大礙,樓裡也有下人看見白老嬷後面自己爬起來就走了,下午也還在收拾東西,誰知道第二天就躺在家裡起不來了呢?”小二一臉唏噓。
趙钰若有所思,看來想要找到妖怪的線索,還得找白老嬷,可關鍵是這老太太已經去世了,就算想找線索也沒辦法了。
線索一下全斷了,趙钰眉頭緊皺,實在沒辦法那就隻能用《天命玄蒼決》看一看趙藝過去了。
說起白老嬷,趙藝忽然想起來什麼,“說來也奇怪,那日我去看她的時候她躺在床上,也是臉色慘白虛弱的很,和我現在一個樣。
不過她年紀大了,身子本來就虛,我看她的時候,她連話都不會說了,見我來,也是一個勁指着桌子。
我和她說了一會兒話,臨走前,她拽着我的衣角,塞了塊布給我。”
趙钰立馬精神了,“什麼布,我能看看嗎?”
小二和趙藝對趙钰這樣興奮的狀态有些狐疑,但對方是貴客也不好說什麼,“就放在我的桌子上,就在脂粉旁邊那!”
趙钰身軀一震,桌子上,那豈不是穢氣和黏液最重的地方?
趙钰感覺自己已經接近真相了,立馬竄到桌前查看,果然,在化妝品的旁邊有一塊小破布,看上去不過是粗布而已,趙钰剛想伸手去拿,突然感覺一陣惡寒,手停在了半空中。
自小趙钰就知道自己十分敏感,這樣的狀況顯然不尋常,趙钰謹慎的往後退了退,打開心眼,甚至運轉起了《天命玄蒼決》此刻再看下桌面,已經與往日截然不同了,尤其是桌子上的那一塊小破布!
趙钰看着那塊破布心中一陣惡寒,胃裡更是翻江倒海,那哪裡是不那分明是一塊人皮!
趙钰眦目欲裂,差一點點呀,就差一點點自己就碰上去了。
趙钰不敢相信自己要是真拿了它回去要洗多少遍手,簡直恨不得把自己手都剁了才是。
穿越這麼久,趙钰遇到的最兇惡的妖怪,還得是小時候遇到的鼠王,天狐在趙钰眼裡那都是仙神,而現在,趙钰終于見識到了妖魔世界的可怕之處。
并不是所有的精怪都是良善的,更多時候他們也是茹毛飲血的存在,更甚者,他們都是以人類為食,拆皮扒骨,靠着吃人來修煉。
趙钰一臉陰沉,修煉這麼久以來,他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兇惡的妖魔,甚至這妖魔已經背上了一條人命,不,或許不止一條。
白老嬷或許正是發現了這妖魔想吃趙大家的事情才被害死了的,也正是因為趙大家對她有恩,她才拼盡全力去提醒他,留下這人皮做證據。
趙钰長歎了一口氣,或許就像小二說的那樣,白老嬷就算死後變成鬼纏着趙大家,那也應該是來報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