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砸也不算,隻不過是合作破裂...這些事情你不用管,把我的手機給我。”
朱子星猶豫一瞬,反将手機藏到身後:
“為什麼那麼做?它們都很乖,看起來就不會傷人。就算你再不喜歡動物,不管它們不就好了?把人家送進後院...無論對誰來說,都不是好事吧?”
“當然是壞事。”女人歎息一聲,“我這麼做的原因,你難道真的想不明白?在你印象裡,我就是這麼殘忍的形象嗎?”
“額...”朱子星想到之前隊長簡華因比門禁時間晚了三分鐘回來而被邢姐關在零下五度的門外一整晚的事,“應該不是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她坐到沙發上,眼裡流露出疲憊。“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有時候實在太嚴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有些事情必須有人來做,而且我是你們的經紀人,所以最好是由我來做。”
“可是聯系後院算什麼必須做的事?”
“我很高興你能問出這種問題來,這說明你終于懂得思考了。”邢姐點頭道,“你仔細想想,把這些貓帶回來後,會發生什麼?你對它們的熱度能保持多久?”
“我...”
“就算你一直興緻不減,可你還有事業,不可能時時刻刻陪着它們。那麼它們該由誰來照顧?小周?還是你的隊友們?”
“這...”
“無論給誰都是不小的麻煩。你之前穿那些衣服、打遊戲、還有一些奇怪的口癖等等,在網上反響不好不說,還一度帶偏了隊友。你一個人,就已經給大家造成不小的麻煩。
“現在公司遇到點麻煩,本就是動蕩時期,或許有的話對你來說隻是随口而為,但卻會極大程度上麻煩别人。為了杜絕之後可能的問題,我隻能從源頭上斷絕。”
“可我不是已經說不養了嗎?”
“所以我和他的合作已經中止了。”
......等等,這不對吧?
“聽你的意思,這又都成我的問題了?但剛才那些話,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說,為什麼要在自顧自地安排好一切後又做出一副...”
受害者的樣子?
後面六個字他沒能說出來,因為女人又露出了那種熟悉的,憐憫、寵溺的神情,像在看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就算不提這個問題,我做的很多在你看來‘違禁’的事情都是經過周姐同意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她。”
“我知道你沒有騙我,”邢姐表情平淡,“所以她已經被辭退了。”
“哈?!”
朱子星感覺當頭一棒,“她可是跟了我們三年的助理啊!說辭就辭了?”
“你的表現讓我們意識到她給你傳輸了不好的思想,可能會帶壞你。我知道,你們年紀都還小,分不清什麼是是非也很正常。早點分開,對你們都好。”
朱子星聲音急促起來:“可是她媽媽得病了!她們家隻有她有工作啊!”
“抱歉,但是對我們來說,你的身心健康更加重要。”邢姐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嗎?整個内娛,隻有我們天型會把你真正當成自己的孩子。
“我們會給你最好的資源,容忍你的過錯,甚至是...為你做出一些看起來不夠人道的事。但你要相信,我們一定是為了你好。
“之前沒對你說,是不想給你造成額外的壓力。現在,既然你覺得你長大了,那我就把那些事都告訴你。”
邢姐再度伸出手。這回,朱子星沒怎麼猶豫便将手機還給她,隻是始終皺着眉頭。
“就拿最近的事舉例吧,我看你好像交到了一位新朋友。”手機的光映在她臉上,讓她看起來有些蒼白,“是叫——唐玉律。你覺得他的實力怎麼樣?”
“當然很好啊,這還用質疑嗎?”朱子星眉頭緊緊攥在一起,“但是,為什麼他的名次是第二名?為什麼網上會有那麼多罵他的言論?”
甚至罵人的,還都是他的粉絲。
“是不是你們,又在背後做了什麼?”
“我們做的可不少呢。”邢姐嘴角微微向上挂起,“但我得跟你說實話。不管你怎麼懷疑,我們真的沒有對他的排名動手腳,因為投票的本就是底下的觀衆,是你的粉絲。
“這也是我們對你管控那麼嚴的原因——他這種實力的人,尚且會被網民罵至如此程度。你扪心自問一下,你又能有什麼過人之處?”
朱子星瞳孔驟縮:“我——”
“你是顔值高到哪裡去了,還是實力頂天立地無人能及了?你憑什麼認為,沒有我們為你虐粉、為你累死累活地搞輿論來提高粉絲忠誠度,她們還會一心一意地喜歡你、守候你那麼久呢?”
“你以為你那些粉絲有多喜歡你?她,她,還有她們,”她點開朱子星的超話,手指着那些用他當頭像的賬号,“一旦發現你不再是她們想象中的、也就是我們輔助包裝出來的模樣,就會立馬變一副嘴臉。”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她點的那幾個賬号,剛好有人發布了對唐玉律的批判文學。
“唐玉律的公司顯然沒那麼在乎他,所以放任了這些輿論的生長。
“這很正常,因為整個内娛都是這樣,你加入别的任何一家公司,這些上一秒還在愛你的人,都會用最歹毒的語言咒罵你。
“因為隻有我們把你當孩子,我們會幫你清理掉不合理的無端謾罵,更不會讓這些言論闖進你的視線。你年紀太小了,過早看到它們也是對你的傷害。
“唐玉律是不該遭遇這些,但他不是我們的人,我們也沒有義務幫他清理輿論。我不奢求你能理解我們,隻是希望你多少能為大家着想一點,聽話一點,别再讓更多人被解雇了。”
冗長的一段話說完,朱子星低垂着頭,黑色碎發擋住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明天早上會來一位新的助理,你有什麼想吃的早餐就告訴他吧。”
經紀人轉身上樓。
她已經耽擱了太久,一路上,手機不間斷地傳來催命的電話音。
邢姐挨個回過去,火從心起,愈發煩躁不耐。
那位提起合作中止時,天型負責人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好端端的,這麼大的合作,說中止就中止?
他們好說歹說,嘴皮子都要磨破了,終于從對方口中問出中止的原因。
天型負責人準備了無數備用話術。沒辦法,這項合作,牽扯的人實在太多,不可能說放棄就放棄。實在不行,若對方坐地起價,他們也能接受。
可萬萬沒想到,中止原因,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
他想給他的朋友送一份見面禮。
神經病!
邢姐在心中怒罵。這個戀愛腦!死瘋子!
合作是雙方的事!眼下,不止天型娛樂,哪怕是那人自己的公司,恐怕也損失慘重。
他不知道自己輕飄飄的一句話會帶來多嚴重的後果嗎?
他知道!
可瘋子的腦回路,如何讓正常人去理解?
回到房間,邢姐打開窗戶透氣。
她窗前的院子裡種着一棵樹。這樹,資質不錯,成長速度快,果實質量尚可,稱得上一句“搖錢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