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言:“聽到什麼?”
“哭聲。”韓翡的嗓音很低,融合浩大的雨勢,聽在耳裡有些瘆人。
李子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急忙用手搓了搓雙臂,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測,小心翼翼的說:“真不會有鬼吧?”
“不會的吧,再往前一公裡就是C市了。”李副隊已經把車子停下來,荒郊野嶺的,哪來的哭聲。
柴瑗揉了揉太陽穴,試圖減輕痛感。
李子言注意到她的異樣,問道:“瑗姐,你怎麼了?”
“沒——”話還沒說完,頭更痛了,也是這一刻,柴瑗突然擡起頭來,直勾勾看向遠方。
李子言吓了一跳,柴瑗看的不是别處,正是他的方向,他整個人縮進車座裡,哆嗦道:“瑗、瑗姐,你别看我,怪吓人的。”
“沒看你。”柴瑗看到他的動作,氣笑了,真不知道帶李子言來是好是壞。
她轉頭看向李副隊,“李副隊,我覺得你有句話說的不錯,有李子言在的地方,破案神速。”
李副隊輕輕吐了一口氣,“這麼快就遇上了?”
他聽說那個3S級罪犯實力不俗,他們四個人在他眼裡也不夠看。
“我感受到了。”柴瑗勾唇,“他就在附近。”
李副隊:“我該說這是好的還是壞的?”
“應該算,不好不壞。”
“瑗姐……”韓翡輕聲喊道。
聽到韓翡喊她,才注意到韓翡眼神不對,眼神空洞失焦,宛如失去了生氣一般。
“小翡,你怎麼了?”
聽到有人叫自己,韓翡回神,疲憊地說:“瑗姐,我沒事。”
說完,他整個人肩膀一垮,靠在椅背上,眼眸下垂,教人看不懂他的神色。
他仔細端詳自己的手,又來了,自從出院的那天起,他已經不知道出現多少次瞳孔失焦的情況了。
每一次出現,他的大腦便不受他的控制,他也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有的,隻有一片望不到頭的黑。
韓翡知道,此時他的身體已然不是他的身體,而是另一個與他同名同姓的人格。
*
看到韓翡這副模樣,柴瑗哪能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不過,心病還需自己醫,任何人幹涉也是徒勞。
柴瑗:“身體不舒服就待在車上。”
韓翡哭笑:“瑗姐,我沒事的,隻是有點累了。”
柴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話。
——
下了車,他們一行人從一條小道下去,冰冷的雨滴砸在臉上,幾人的臉上很快變得濕漉漉,衣服也不免被雨滴沾上,濕了一塊。
密林漆黑,唯一的亮光隻有他們手中的手電筒,還有時不時在天邊炸開的雷電。
李子言走在隊伍中間,邊跟着柴瑗,邊環顧四周,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冒出來。
當初江耐的一隻鞋子,一雙眼便把他吓得踉跄,至今回想仍心有餘悸,他再也不想爬樹了。
柴瑗走在前頭,問:“小翡,你剛才聽到的哭聲是從哪兒傳來的?”
“3點鐘方向。”
聽到答案,柴瑗毫不猶豫拐進右邊的小道。在進入小道前,柴瑗便注意到右邊的樹木比左邊還要茂密,層層疊疊中,也更為黑暗,尋找難度也大了不少。
柴瑗回頭看了眼李子言,後者小心翼翼地跟着,一刻也不敢松懈。
“接下來,保護好自己,非必要情況下,不要交手。”
“收到。”
——
柴瑗四人沿着小道在密林裡行走,聽到稀碎的腳步聲,密林裡炸起鳥雀撲騰的鳴叫聲,與雨水交雜在一起,更顯混亂。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沒路了。
李子言從身後湊出一個頭,詢問:“瑗姐,怎麼不走了?”
柴瑗沒說話,眼睛定定看向不遠處的青石階,布滿青苔的石階在雨水的沖洗下,變的濕漉漉的,綠的詭異。
柴瑗動了動鼻子,眉頭一皺。
……很淡的信息素,像是山間剛采摘的茶葉,透着不谙世俗的清香,在淡漠的雨水中,傲然不屈。
這是,山茶。
其他人自然也聞到了,心中大駭,“omega的信息素?”
柴瑗擡頭望着石階,一個黑影赫然站在石階中央,他手裡拿着一本書,用詭異的嗓音念道:
“别對人說,除了哲土,因為俗人隻知嘲諷;我要頌揚渴望去死在火光中的生靈。”①
“死去的生靈,他們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