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瀾醫院的病房裡,護士讓柴瑗把袖子挽起來,打算給柴瑗注射鎮定劑,不過被柴瑗制止了。
她禮貌的說:“不好意思,我打不了鎮定劑,會起排斥反應。”
護士有些為難,“信息素威壓帶來的影響還未完全發作,如果你不打鎮定劑,很有可能會進入假性易感期。”
“我打了鎮定劑同樣會進入假性易感期。”柴瑗不鹹不淡的說,對自己病情了解到了熟稔無奈的地步,甚至對打了鎮定劑後,身體起的反應一清二楚。
無論打或不打,她都會進入失控的狀态。
護士第一次遇到這麼難搞的病情,有些無措,“你有自己的omega了嗎?”
“有。”
柴瑗顯然不意外護士會詢問這個問題,在不接受打鎮定劑的情況下,找自己的omega解決是第二種辦法。
不過……
“她不在C市,我這次來A市是出差的。”
護士拿起一旁數值快速跳動的儀器,面露凝重,嚴肅的說:“柴小姐,我們這邊希望你盡快聯系自己的omega,你的信息素濃度已經飙升到了爆發的臨界點,如果再不及時壓制下去,後果将會不堪設想。”
柴瑗并不是很想讓張萱萱千裡迢迢為她趕過來,她低聲詢問:“可以打抑制劑嗎?”
“我們看過你的病史,你在大學畢業後似乎産生了對抑制劑的反斥,眼下注射抑制劑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我們還是希望你盡快聯系自己的omega。”
聽完護士的話,柴瑗難得無措起來,心想自己還真是毛病大,鎮定劑排斥,抑制劑反斥,難道這個世界能夠救自己的隻有信息素了嗎?
要知道造成她信息素失控的,也是信息素。
說起來,她已經有一個周沒見到張萱萱了。她确實很想張萱萱,可她也不希望自己每次找她都是因為信息素的問題。
她不希望張萱萱認為,她的喜歡,是信息素主導的。
柴瑗目光誠懇地看向護士手裡的注射器,“鎮定劑的藥效,我可以忍。”
護士顯然也被柴瑗認真的語氣驚的不行,“你瘋了嗎?你這樣會死的。”
說完,她又小心翼翼的說:“你是和自己的omega感情不和嗎?”
“不是,我覺得太麻煩她了。”
她和張萱萱怎麼會感情不和。
護士語重心長的說:“這怎麼能算麻煩呢,别人巴不得跟自己對象貼一塊兒,反倒是你出來出差還嫌她麻煩。”
“不是。”柴瑗有些不知道怎麼反駁,眼前的護士似乎曲解了她的意思,她歎了口氣,“我隻是不想讓她跑這一趟。”
A市距離C市還是很遠的。這幾天還恰逢工作日,張萱萱作為高中老師也不比她輕松到哪兒去。
每次她想打給對方都硬生生忍了下來。
明确了自己心意之後,才知道見不到面,相思有多苦。
“你還是打個通訊給她吧,說不定她也在等你的通訊。”護士恨鐵不成鋼的說,柴瑗長的也不差,就是不知道在感情這事上怎麼這麼遲鈍。
對象不聯系自己,難道自己不會聯系對方嗎?
感情講究的是你來我往,不是單向箭頭。
聽了護士的一番話柴瑗才反應過來,懊悔暗罵自己之前猶豫不決的舉動。
她拿起終端,滑開屏幕,剛想點開通訊,“張萱萱”三個字跳了出來,想也沒想摁了接聽,喊了一聲“萱萱。”
喊完之後,對面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柴瑗不禁奇怪,看了屏幕一眼,确認打來的确實是張萱萱,但是對面安靜的很可怕,連呼吸聲也沒有。
柴瑗又喊了一聲:“萱萱,你怎麼不說話?”
再次聽到柴瑗的喊話,對面似乎有什麼落在了地上,發出“嘭——”的一聲,與此同時,柴瑗敏銳的聽到了輕微的抽泣聲,像是在刻意掩藏,很小,很難分辨,又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狀态,對面低着聲音說:“……柴瑗,你在C市還好嗎?”
張萱萱的聲音很低很低,可柴瑗也聽的出來,張萱萱顯然是哭過的,聲音帶着暗啞的沉,黏黏糊糊的,說出的話聽的也不真切,像悶在鼓裡的沉悶。
聽到聲音的那一刻,柴瑗心跳的厲害,心中産生不妙的預感,讓她覺得張萱萱的不對勁應該和她有關系。
一個強烈的念頭呼之欲出——她想見張萱萱。
特别特别想。
說時遲那時快,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把自己心裡想的說出來了。
“萱萱,我過得一點都不好。”
“我想見你。”
霎時間,柴瑗聽到了明顯的哽咽聲,心裡泛起難受的酸楚,她語氣很輕的說:“萱萱,萱萱不哭了好嗎?”
這時,一旁的護士從托盤上拿起抑制手環扣在她手上,“柴小姐,你的信息素濃度已經超過了臨界值,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不要把這個手環取下來。”
“但是你的信息素等級過高,這個手環的抑制作用隻能維持三個小時,還是希望你omega能趕緊過來。”
說完,她拿着空托盤走了出去。
對面的張萱萱聽到她的話語氣明顯一怔,輕輕喊了一聲,“柴瑗……”
柴瑗低頭看了眼數值不斷跳動的手環,意味不明的笑了聲,“萱萱,我可能要食言了。”
“什、什麼?”張萱萱聽的一愣一愣的,話裡的哽咽也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