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之今日不用上夜班,便回了荷華苑。
剛從浴室出來,發梢上還帶着水汽,他打開電腦,就見手機屏幕亮了。
是母親的電話。
齊明之看着手機屏幕,接下電話:“媽,怎麼了?”
“忙着呢?”
“沒,在改論文。”
母親笑了笑:“上次和你說的女孩子,她願意出來見你,我幫你們約在了故郡,晏亭,時間是10點,你記得要早到一段時間,不要讓人家女孩子等你。”
齊明之應了一聲:“好,對方姓什麼?”
母親頓了頓:“姓江。”
她又補充地笑笑:“是盛高的語文老師,家庭條件、工作、學曆和外貌都不錯。”
别的齊明之并未多留意,反而在聽到“盛高語文老師,姓江”幾字時,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她名字叫什麼?”
母親一聽這話,隻覺有戲,忙說着:“錦書,‘雲中誰寄錦書來’那個錦書。”
說完,陳詩蘅便聽手機那頭傳來了齊明之的聲音。
齊明之笑了笑:“我知道了。”
“我一定會去的。”
陳詩蘅松了口氣:“那行,我這邊還有公司的事需要處理,你自己有數便好。”
盛江市高樓林立,燈火通明。
餘雲雁挽着江錦書的胳膊,兩個人剛點開齊明之的頭像,就跳出一個彈窗。
齊教授4.13:[10點,故郡,晏亭]
餘雲雁看見信息笑出了聲:“齊姨給你安排相親?”
江錦書無奈地點了點頭。
餘雲雁啧啧道:“故郡,看來對方條件不錯啊,第一次見面就約在這麼高檔的地方,還是雅間。”
“長什麼樣子呀?”
“我也不知道。”
“有微信嗎?”
“沒有。”
餘雲雁挑眉不語,估計這回也不能成。
“趕緊翻回我們齊醫生的朋友圈。”
她伸手點了下齊明之的頭像,空空如也。
中間一條橫線。
餘雲雁有些驚詫:“一條都沒有?”
江錦書有些好笑地說:“也不算吧,這不還有個性簽名麼?”
餘雲雁有些無語:“那個性簽名就四個字。”
【水驿春回】
餘雲雁盯着這四個字越想越不對,她打開了自己的手機,點進江錦書的頭像,她恍然大悟,隻覺有些好笑:“江老師,這齊醫生和你真有緣分。”
她舉着自己的手機,往江錦書的方向挪了挪。
隻見江錦書的頭像下有七個字:
【望寄我、江南梅萼。】
餘雲雁雙眼含笑,江錦書正色道:“那說不定人家也喜歡周邦彥的詞呢。”
“周邦彥二百多首詩文,最出名的該是《蘇幕遮》,怎麼偏選這個?”
“這個詞好呗。”
餘雲雁被江錦書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她隻好另起話頭:“他這是給你屏蔽了,還是删了,亦或是真的一條朋友圈都沒有?”
江錦書擺擺手:“我怎麼知道?”
“你倆怎麼不說話?”
“不知道說什麼。”
餘雲雁想到一個辦法:“我聽說有一個方法能鑒别對方是把你屏蔽了還是删了。”
“怎麼鑒别?”
“轉賬。”
江錦書愣了下,餘雲雁拿過她的手機,點開對話框,點了下轉賬,而後輸了【0.01】,大概過了2秒左右,看到齊明之微信名後出現了(**之)
她拿給江錦書看:“你瞧,那可能是給你屏蔽了。”
江錦書一時沉默。
餘雲雁手機一個沒拿穩,屏幕徑直砸在了臉上,等她拿起來才發現,轉賬已經發過去了,她驚出聲:“你微信沒密碼啊——”
江錦書愣了下:“沒有啊。”
她接過手機,霎時慌了:“這怎麼辦?”
餘雲雁心如死灰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說轉錯了。”
江錦書更加無語:“誰家轉賬,轉0.01?”
蒙蒙小孩子怕還可以。
手機叮咚一響,便見齊明之發了個信息。
齊明之:[?有什麼事嗎?]
江錦書舉着手機,滿臉官司地看着餘雲雁:“給我一個解決方案。”
隻見餘雲雁低着頭,雙手食指指尖不停輕敲,抿着唇,俨然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江錦書白了她一眼,無奈歎氣,轉身去了客廳。
餘雲雁瞧見地闆上反射的淡光,一蹦一跳地到客廳,等她坐到江錦書身旁時便見江錦書已與齊明之結束了聊天。
她微微皺眉:“你們聊什麼了?”
江錦書将手機拿給她看,餘雲雁瞧到她二人聊天記錄,下意識瞪大了雙眼,聲音在那一霎也尖銳了起來:“你就這麼實誠地跟他說了?”
江錦書拄着頭,好笑地看她:“不然能怎麼樣?”
餘雲雁手指上下滑動,來回撥弄着那聊天記錄。
餘雲雁下意識地用手指蜷起發絲,若有所思地說:“不知道為什麼看這聊天記錄感覺還挺...”
江錦書疑惑道:“挺什麼?”
“挺寵你的。”
江錦書看了眼屏幕裡那深綠色的對話框:
[齊醫生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當作沒看見嗎?]
齊明之:[好,早些休息。]
沒過五分鐘,齊明之主動給江錦書傳了個照片,是張截圖。
其實他隻發過一條朋友圈,且是僅自己可見。
是一張風景圖。
定位在江南的望仙台,配文是【水驿春回時,折一枝江南梅萼。】
樓閣後有湖水湯湯,日光灑落,陣陣波瀾浮映着淡黃色的流光。
确是美景。
文字也好。
江錦書點開那頭像,卻發現那裡已出現了那張風景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