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雲雁幫江錦書請了好幾日的病假,就是苦了嶽老師,原是和江錦書交替值班的,現在已是連着一周看晚自習。
A班的物理老師溫勳剛上完課回來,單手拎着一本厚厚的練習冊就踏進辦公室的門。
他的顴骨破高,帶着個眼睛,雙眼似是被塑料框圈住的魚珠般,他瞥見正對着門口的辦公桌上還空着,語氣極漫不經心地說:“這江老師還沒回來啊。”
他說着說着眼神便不禁往徐文的身上飄去。
徐文忙道:“啊,她大抵過些天病好就回來了。”
徐文自那日表現的機會被一個叫齊明之的醫生截胡後,就沒怎麼去過醫院了,但他極好面子與名聲,自不肯讓人看低的,連說話時都帶着底氣。
溫勳聽他說這話時底氣十足,又笑着說:“徐老師,看你這樣子,怕是我們實驗班的女神馬上要被你拿下了。”
又見餘雲雁那個暴脾氣的不在這,左右也沒别人,他倒是安下心來,坐在徐文跟前說:“欸,這江老師家裡到底是幹什麼的啊?”
“怎麼了?”徐文蹙眉說。
“這上來第一年就是高三班主任,但凡家裡有點實力的也不能這樣整吧。”
“你不是跟她關系挺好的麼,跟兄弟說說。”溫勳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
“她家境應該不能太差,畢竟有個當醫生的哥,剩下的,我覺得也就是普通家庭。”徐文很自然地說。
“那她還總拒絕你。”溫勳說着說着突然拍了他的肩頭一下。
“女生麼,都這樣。”徐文拿筆畫圖,随口說。
不料溫勳一轉頭,就看見了穿着一襲藍色毛呢大衣的江錦書,神色淡淡地從門外走來,面無表情地走到自己辦公桌前。
溫勳與徐文頓時心虛了起來。
畢竟他們私下議論人,确實不大好。
尤其是徐文。
徐文忙招呼說:“錦書,你身體是不是好的差不多了,看你氣色真挺好。”
江錦書隻是禮貌地笑笑,似是從未聽到他們的談話,十分客氣地說:“謝謝。”
徐文與溫勳如坐針氈,過不了多久就說去了樓下物理組。
辦公室隻留江錦書一人,她似是極孤獨地倚在座位上,此時莫名地想念起齊明之來。
便給齊明之沒話找話地發了個信息。
江錦書:[現在忙嗎?]
杳無音信。
江錦書一時失落。
但沒來得及失落太久,又想到那班裡那群小孩,也不知他們這幾天是否讓人省心,便悄聲去了16班教室。
她默然地站在教室後門處。
果然,她高估了他們。
一下子就揪出來幾個心不在焉的。
謝子毓擱那拿着小紙條一個勁地傻笑,崔知南伸着身子在那裡跟附近的同學不知在借什麼東西,還有李妗在筆袋裡放了小鏡子,正照着貼雙眼皮貼...
“謝子毓、崔知南、李妗都出來。”江錦書闆着臉說。
這一聲給全班的學生都吓了一跳。
三人十分認命地跟着江錦書出門。
大抵到了晚上,齊明之才從手術室出來,看到有一條未讀信息,他下意識地點開。
來自置頂的信息框。
可這條信息已過去6小時之久。
他即刻回了信息:[抱歉,剛才在手術,才看見,現在不太忙了。]
江錦書正借着自習的功夫找謝子毓談話,就見手機叮咚一聲,謝子毓和江錦書齊齊被這消息音所吸引。
江錦書見說得也差不多了,就讓謝子毓回去了。
隻見謝子毓像極了皮猴子,立馬笑着答道:“好嘞,謝謝老師,我保證下次不走神了,下次要再犯,我寫1萬字檢讨...哦不,3萬字!”
江錦書見他這态度又不好太苛責,忙嗤了一聲,就讓他回去上自習了。
手機打來一個電話,是齊明之的,江錦書下意識地按下接通鍵。
電話那頭是均勻的呼吸聲,對面的人見她接了又似是松了口氣:“錦書?”
江錦書十分平靜地應了聲:“嗯。”
“剛才手術來的,才看見你發的信息。”
齊明之向來不喜歡誤會,既然有事他便徑直與她坦白來。
“我知道。”江錦書的聲音中帶着淡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