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直到是假懷孕,江錦書更窘迫了,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陳塘看着江錦書姣好的面容,笑着點了點頭。
兩人牽着手出了診室,這一連串的信息如坐過山車般,忽上忽下,江錦書尴尬地笑笑:“原來是誤會...”
齊明之有些慶幸又失落,慶幸她沒有未婚先孕,慶幸這些污糟事落在她的身上,可他又忍不住失落起來。
說到底他還是有所期待的。
“沒事。”他很平和地說,正如湖面,風過卻未見波瀾。
“先去吃飯吧?然後我們回家。”他問。
“好。”
回去的路上極為沉默,江錦書猶猶豫豫地開口:“那你這明天的假...可以不請了嗎?”
“沒事,明天我父母要來盛江,我去接他們。”齊明之說。
“可是這是個誤會...”
“其實本來就要來的,隻不過是提前了一些,不過也好,避免夜長夢多。”齊明之笑笑。
“夜長...夢多?”
“我也想早些名正言順地和你在一起,同你享受每一個清晨,再同你等每一場日落,我便覺得滿足,生活中是有柴米油鹽的摩擦,但我覺得有你在我的身邊,我的生活就有了盼頭。”
他語速不急不緩,讓人聽了便心馳神往。
猶如清澈的河水,汩汩地流入人心中。
江錦書心底已然一片甯靜,到底是對齊明之說的生活動了心,難怪《圍城》裡說:城外的人想沖進去。
她想齊明之大抵是個情場高手,這樣的話語沒有女人不會向往。
江錦書微笑:“齊教授,你是去培訓過的嗎?說起情話來一套一套的。”
兩個人剛上荷華苑的電梯,剛開門就瞧到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電梯門口,那背影轉過了身,江錦書一個哆嗦:“哥?你怎麼來了?”
江長空鐵青着臉,但又不好說她什麼,徑直伸出手将江錦書推到一邊去,齊明之剛出電梯就被迎面揍了一拳。
“哥!”
······
齊明之家的客廳裡,江錦書握着棉簽輕輕歎了口氣:“下手真狠。”
而後轉過身,看着坐在沙發另一邊的男人:“江醫生,報一下醫藥費吧。”
江錦書将手上的面前扔進垃圾桶,又抽了根新的,沾好碘伏輕輕擦了下齊明之額角的傷口,齊明之疼得吸了口氣。
江長空打量了幾眼房子裡的布置,冷着臉問:“你倆同居了?”
“沒有。”江錦書斬釘截鐵地答。
江長空輕嗤一聲:“就你那口紅,總喜歡亂放,别告訴我這口紅是别的女人的。”說完又往齊明之那邊看去,他冷笑道:“那我大概還要打他一頓。”
江錦書順着江長空的目光看向餐桌上的花瓶,花瓶旁确實有一支外裝精緻的口紅。
江錦書自知處于下風,再不吭聲。
“孩子怎麼回事,玩過頭了?”他瞥了眼齊明之臉上的傷,聲音冷硬極了。
“我現在還沒跟爸媽說,你最好不要想着騙我。”
“江長空你怎麼可以往我身上潑髒水!”江錦書聲調一高,頓時反客為主。
江長空聽了這話算是松了口氣,反而是挑眉道:“那你為什麼去醫大一婦科,還去抽血做彩超。”
他又朝齊明之點頭:“他又為什麼請假?甚至是用‘愛人’生病為借口。”
江長空對江錦書的行蹤掌握得一清二楚,江錦書一時愣住:“你怎麼全都知道?你派人跟蹤我倆?”
“想得真美。我去院長那交份材料,就看見他帶的那兩個學生幫他去簽請假單,我真以為是你生病了,剛想給你打電話,就聽我同學說你去了醫大一。”
江錦書恨不得給自己一鋤頭,她忘了醫大附屬的三個醫院也算是通着的,她這些事根本瞞不過她哥。
“真沒有。”江錦書的聲音弱了下去,底氣沒了一大半。
她顫悠悠地從大衣外套裡拿出了已被折成一小片的檢查報告,遞給江長空,江長空幾乎是一瞬間奪過血檢結果,看清了上面的數值,他算是徹徹底底地放下了心。
“還算沒鬧出人命。”江長空方才被氣狠了,此時嘴下也不留情面。
齊明之一直保持沉默,江錦書替他開了口:“你還沒跟他道歉呢。”
江長空被氣笑:“怎麼道歉?”
齊明之按住江錦書的手,示意安撫她,他朝她搖了搖頭。
他清楚江長空是關心江錦書。
江錦書送江長空到樓梯口,眼看着電梯還沒到,她低下頭:“那個,明之的父母要到盛江了,過幾天可能會登門,你幫我先跟爸媽打個招呼呗...”
江長空冷笑:“還說我往你身上潑髒水?”
看江錦書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江長空也将今日之事猜得大差不差,江錦書低聲說:“哥,我錯了。”
“不敢。”
江長空見她這模樣也不忍心,隻随口敷衍着:“行,幫你跟爸媽說。”
“謝謝哥。”江錦書扯出笑來。
電梯開了門,江長空欲言又止,最後留了一句抛給她:
“想玩可以,但是要悠着點。”
電梯門被阖上,江錦書進了屋,看着沙發上的齊明之對着手機屏幕發愣,看見她來,他關了手機,笑了笑:“江醫生走了?”
“送到樓梯口他自己下去了。”
江錦書回道,她又擡頭打量了齊明之面上的傷,啧啧道:“這大舅哥下手也太狠了。”
齊明之彎唇笑了笑。
“你還笑得出來。”江錦書忍俊不禁。
“你都說了是大舅哥,我也不能得罪他啊。”他仍是在笑。
江錦書坐在他的膝上,輕輕地打了下他的肩膀,似是嬌嗔,過了一會又提起正事來:“明天叔叔阿姨來,我在這裡不好,我明天早上就搬回去吧。”
那枚鴿子蛋鑽戒在客廳的燈光下流光溢彩,江錦書低着頭,伸出手輕輕擺弄鑽戒。
“不用。”齊明之淡淡地笑了。
“他們不會住這的。”
“啊?”江錦書并不理解。
不住自己兒子家,那能住哪裡?
“我母親名下有一套别墅,在渾河邊上,她喜歡看夜景,大抵會去那邊住。”
江錦書聽後并未說什麼,齊明之伸出手抱住她的身子:“還暈嗎?”
她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怎麼了,那時候還是很難受的,現在已經緩過來了。”
齊明之撫上她的頭發,讓她頭靠在自己的身前,他說:“應該是前幾天壓力太大了。”
“等你放寒假,我還陪你出去旅遊好不好?”他想讓江錦書心情放松下來。
“你請假也不容易……”江錦書湊近,貼上他的額頭,輕聲喃喃。
“沒事,今天不也請下來了嗎?”他抵着她的額,溫聲笑笑。
他說這話無外乎是在安慰江錦書,請假哪有那麼容易呢?更何況是在寒假期間。
齊明之微笑着,想到今日下午趁着江錦書做陰超時他給母親打去的電話,他努力地平靜心情,去跟陳詩蘅簡短地解釋一切。
他說完後,如他所料,母親罵得他狗血淋頭,他一句話沒有解釋,隻是低聲請求父母能來盛江與他一同去江家提親。
“需要您提前來一趟盛江。”
其實他與陳詩蘅早已準備了聘禮,卻不曾想會這樣提前。
陳詩蘅的話語還有餘怒:“那當然啊,我現在就買機票,等我到盛江再罵你...”
燈光一時晃了齊明之的眼,他終于回過神,笑道:“年後我帶你回北京,好不好?”
他低下頭,輕柔的吻落在了江錦書光滑的手背上:“我的祖父祖母在那邊,我想帶你去見他們。”
“齊院士嗎?”她之前好像聽人提起過,齊明之出身于高知家庭,祖父是工程院院士,著名的醫學大佬,祖母也是建築系的著名學者,享受着特殊津貼。
“不要這麼生疏。”
“那是我們的祖父祖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