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書生命體征穩定後,便轉到了盛江醫院,畢竟江長空和齊明之都在醫大二,這方便他們去照顧她。
江錦書說完這句話,便疲憊地昏了過去。若非生命體征正常,江長空怕是又以為她出了什麼事。
畢竟這是他唯一的妹妹。
從小就喜歡跟在他身後邊“哥哥,哥哥”地叫,晚晚幼時長得很可愛,臉圓圓的,很可愛,性子又很好。
她做事總是慢吞吞的,江長空其實沒什麼耐性,有的時候摟不住脾氣也會出言說兩句。
可是江錦書從不生氣,反而是上前猶猶豫豫地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說:“哥哥你是生氣了嗎?”
江長空就心軟了,再撐不起冷臉來。
江長空大江錦書三歲,江錦書又跳過級,所以從小學到高中,江錦書的同學都知道她有一個非常疼她的哥哥。
也有不長眼地去撩撥江錦書,最終的結果是被江長空打一頓,因此,齊令月常常會被請到學校。
不過齊令月對江長空的行為不置評價,她覺得當哥哥的保護妹妹沒什麼不對,卻也不認同他這種稍帶粗暴的行為。
不認同歸不認同,反正齊令月也管不了他。
因為有江長空這麼個妹控的哥哥,所以江錦書遇見齊明之前根本就沒談過戀愛。
也正因為如此,江長空更對齊明之充滿了戒備心,他怕自己的妹妹吃虧,可見到江錦書提起齊明之時那目光炯炯的雙眼,他又不想傷了她的心。
所以他多次試着給齊明之機會,讓他和晚晚相處。
畢竟齊明之這樣條件的男人,确實少見。
江長空歎了口氣,幫着掖了下她的被角,按下牆上的護士鈴,不一會便有護士來為江錦書換藥。
齊明之做完了手術便急急忙忙地趕回了病房,他還在喘着粗氣:“晚晚醒了?”
江長空看了眼他這番模樣,便知他是一下了手術就跑回了病房,想到這些日他忙前忙後地操持一切,江長空待他的态度也更緩和了些:“是,你在她身邊守着吧,不過你也要注意休息。”
“行,謝謝哥。”他平複下心情,朝着病床走去,江長空為兩人阖上了門。
江錦書從醫大一院轉到了盛江醫院的國際部病房,單間是為了方便照顧她,眼下病房裡隻有他和江錦書兩人。
齊明之悄無聲息地握住江錦書的手,她睡得很熟,一直睡到了天亮。
她微微睜開眼,守在床邊的人落入了她的目光中,他的容貌漸漸清晰起來,她喃喃道:“你是齊明之……還是齊珩?”
齊明之握着她的手一頓,他忽地情緒激動起來:“你想起了什麼?”
“你想讓我想起什麼嗎?六哥。”她說。
六哥。
六郎。
齊珩。
他曾以為這些久違的稱呼會随着時間的流失而被漸漸遺忘。
不料,有朝一日會在她的口中說出。
“晚晚,我情願你永不想起。”他情願她忘卻她與他之間甜蜜的回憶,也不要再想起那些痛苦。
“可我偏偏還是記得了。”她苦澀地笑笑。
“你在我走後,到底去大相國寺求了什麼?又交換了什麼?”她的聲音還帶着虛弱。
“你覺得我換了什麼?”他伸出手撫上她的臉,看着她慘白的臉色,他心疼極了。
“既無緣分,何苦再求?”她閉上了雙眼,妄圖去掩蓋她眼底的淚意。
“可你不在,我此生的歡樂便不會再有。”他執拗地說。
“傻瓜。”她重新睜開了眼,竟是微笑地落下了淚。
他吻了吻她的手,哽咽了起來:“你可知道我有多怕?我……看到你躺在手術室裡,我一直在想,若你不在,我該怎麼去度過這漫長的餘生……”
“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這麼不顧一切?”他臉上挂滿了淚水。
“我是老師……”
“可你先是江錦書。”齊明之徑直打斷她的話。
“你先是你自己,你就當真沒有考慮過我嗎?”
江錦書喉間湧來痛意:“我想過的,可我更害怕,害怕她年紀那麼輕,那個架子要是真的砸到了她的身上,她會有多遺憾……”
“人世間最公平的一次考試,我不想讓她留下遺憾……”她聲音輕得很,可落入齊明之耳中猶如金銅物掉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