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女主人走出來,其中一個剛領了糖餅的小丫頭把東西舉過頭頂,一蹦一跳地跑過來。
“夫人夫人,吃糖餅!”這是要把自己剛得的糖餅送給獅小小。
猛然間,領糖餅的隊伍速度加快,其他小丫頭有樣學樣,紛紛拿了自個的便圍過來。
“夫人夫人……吃糖餅……”又是一通叽叽喳喳。
“你們吃,我有。”獅小小笑呵呵地拒絕道。
果然,獅青從門柱的陰影裡出來,拉開軍裝掏出一袋仍舊溫熱的糖餅。
不同于獅青,獅小小是被生母羅莎親手帶大的,實際上,所有的公主都是一樣,由生母照拂至成年,成年後,再按國王的需求,送去鄰國或者配給某位受寵的大臣。
身為宮中奴仆,又是個高齡産婦,羅莎一生隻有兩個孩子,其中兒子剛出生便被内侍強行帶走,女兒則是随她一起在宮裡過伺候人的苦日子。
苦日子也便罷了,還要遭受老國王其他夫人們的排斥與欺負。
然而獅小小成長得很好。
羅莎進入王國前,飼養在一對教授夫妻家中,後來夫妻倆年事漸高,妻子眼疾看不清東西,丈夫有空便給她讀書、讀故事,久而久之,羅莎也被故事裡的情節深深吸引。
獅小小到現在還會做夢,夢見羅莎邊幹活邊同她講故事,那些故事實在精彩,讓人聽得都舍不得睡去。
可天不遂人願,在女兒10歲的時候,羅莎便因長久的勞累走到了生命盡頭。
彼時獅青也才14出頭的年紀,他放棄學業一個人跑進軍營求統帥收留,幾場仗打下來,烈洛的父親發現這是個天生的好苗子,于是招呼也不打,直接将孤苦無依的獅小小從宮裡帶回烈宅撫養。
為的是讓獅青專心留在軍營裡磨練。
至此,爹失蹤娘去世的兩兄妹,才總算有了個安穩的家。
關于這點曾鬧出過不少笑話。
獅青備受烈父青睐的同時,最不服氣的便是長子烈洛,在獅青來以前,他是人人稱羨的統帥繼承人,獅青來以後,他便隻能屈居二位。
要知道,某些事情上,屈居二位也就意味着失去所有機會。
烈洛很不爽,後果很嚴重。
他幾乎時時刻刻地和獅青對着幹,即便對方被冠以“王子”頭銜,然而在軍營裡,“王子”二字還不如一顆子彈來得更有份量。
軍營互鬥是很常見的現象,特别這二人還分别收攏了各自一幫擁趸。
不鬥出個輸赢很難服衆。
當然,私鬥是不被允許的,他們固然要拼,隻不過拼的是劍法、槍法、騎術和策略等等。
對此,烈洛相當有信心,畢竟他從剛會走路起就跟着老爹進出軍營。
然而短短幾年間,獅青比他居然毫不遜色,甚至在策略上還壓他一頭,于是漸漸的,他的那幫擁趸紛紛轉投對方。
他其實心裡已然服氣,隻是每每難以接受。
再然後,他随軍返回家中,見到了被養得水嫩嫩的獅小小。
獅小小是獅子貓與緬因的雜交,也是天生異瞳,才13歲就和16歲的烈洛差不多高。
搞得烈洛總愛在她面前逞強,譬如每頓飯都要喝牛奶,再譬如每日睡前都要做半小時拉伸,随軍出征也不放過。
這麼弄倒算有點成果,等到獅小小成年,其個頭也隻比烈洛高出一點。
勉強算是相配。
所謂職場失意情場得意,正當烈洛苦于找不到表白心意的好時機時,老國王竟破天荒想起來自己還有這麼個女兒。
起因是與飛鳥王國的作戰連連挫敗,于是決定挑個公主送去議和,而其他公主都有母家撐腰,到年紀又無所依的,可不就隻剩下獅小小了。
獅小小知道後倒沒什麼,她好奇心重,受羅莎影響總想出國看看。
然而兩個哥哥都不幹了。
生平第一次,烈洛同未來大舅子統一戰線,帶領兩個團的士兵頭也不回地直奔主戰場而去。
臨出發前,烈洛悄悄讓老爹去國王那裡提親,等于是給獅小小撐腰。
正是在那場持續了近兩年的戰役中,獅青臉上多了道疤,然而因禍得福,自此後他在軍中的地位算是穩當了。
乘勢,在烈家的暗中助力下,包括烈家在内的四大軍團終于結束分裂多年的态勢,并自願臣服于獅青麾下。
然而勝利歸來,獅青發現他莫名其妙成了烈洛的大舅子,水靈靈的妹妹同樣莫名其妙成了烈洛的未婚妻。
好一招釜底抽薪!
大概是認為自己這輩子永遠赢不過獅青,烈洛索性把畢生所學投放到獅小小身上。
獅小小哪裡知道自己從小就被人給惦記上了,還以為定親隻是烈家的緩兵之計。
直到烈洛回家,對她又是追又是哄的,獅小小方才恍然大悟,定親原來不是兒戲!
她心裡慌得七上八下,接受吧,覺得自己從沒往那上面想過,不接受吧,又覺得對不起烈家多年的照顧……
看她糾結得緊,烈洛便頗為打擊地故作傷心狀,還說自己以後住軍營,這樣省得她見面尴尬。
也不等人答應,烈洛默默地收拾東西離開了家。
實則這是他在以退為進。
以往遠征回來,将獅小小研究透了的烈洛總能帶回一大堆新奇的玩意,然後兩個人再不分晝夜地悶頭玩幾天,總有說不完的話。
——如果說獅小小是門課,那她親哥頂多能維持及格,而烈洛,則是永恒的100分!
所以搬走後,玩意烈洛仍然照常帶,隻不過他不親自帶,而是托弟妹、傭人送到獅小小房間裡去。
陡然沒了玩伴,就是再好的玩意拿在手裡也覺得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