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賀洵還是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楚筠歎了口氣,認命般地去黑名單裡找到備注為程無虞的id。
解除拉黑後,楚筠開門見山,将那張截圖發給程無虞,期間甚至心細地将程語和程無虞的生日朋友圈劃了個紅圈以示重點。
[楚筠]:你是程語的哥哥,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楚筠]:程語有跟賀洵在一起嗎?
反正已經拉下面子主動跟人發微信了,楚筠正在考慮要不要直接打個視頻電話過去,他真的有點等不及了,北方即将入冬的秋日,半夜十一點,凍得要命,楚筠将兩隻手都縮進外套裡,隻露出一點弧度飽滿的指腹在冰冷的電子屏幕上敲敲點點。
路燈昏黃的光透過飄舞的黃葉,一點點逶迤在青年挺翹鼻尖和形狀姣好的人中。
在糾結的間隙,楚筠早已凍得膚色冷白,面上無甚血色。
可下一秒,指尖“嗡嗡”振動,凍僵的手指差點握不住手機。
楚筠看見對面發過來的定位,是一家網吧,想起上次昂貴的代駕費,以及後知後覺地怕被兩個醉鬼吐到自己的車上,他最終還是決定打車。
在等順風車的間隙,楚筠回了句,“多謝”。
意料之外,程無虞并沒有絲毫的嘲諷和頤氣指使的上位者姿态,反倒是非常溫和且有禮貌地回複了句:
“如果阿筠不介意的話,方便把我弟弟程語也帶回來嗎?”
楚筠看到的第一眼,隻覺得眼前一黑,出現了幻覺。
天知道在S大讀書的時候,程無虞這玩意兒是有多麼地蠻橫跋扈不講理,帶着他那一堆狐朋狗友來學生會胡攪蠻纏.....
有求于人。
[楚筠]:我會督促程語回家的。
拒絕了...
片刻後。
[程無虞]:多謝阿筠。
楚筠沒有再回,呼嘯的北風打在強化玻璃窗上噼啪地響,出租車内司機開好了足夠溫暖的車載空調,放着舒緩輕柔的鋼琴樂。
許是環境過于适宜,又或者他過度疲累,又或者午夜着實太晚了,楚筠的眼皮越來越重。
迷迷糊糊間他想起來賀洵昨天在研究院時咬上他時的觸感,兩個尾端尖尖的虎牙印留在皮膚上,黏膩的口水糊在臉頰上...
惡心。
好惡心。
怎麼能這麼惡心...
無機質的醫務室,鼻腔間滿溢的消毒水味,冷調的白熾燈,記憶裡那些惺惺作态的安撫,虛與委蛇的面孔,被鉗制住從而躲不開的髒手,楚筠不自覺掌心用力搓上面上那抹肌膚,好像惡心的觸感還附在其上,胸腔中蹦跳的心髒越來越快,呼吸也越發急促,下一瞬,他猛然睜開了雙眼。
隻是做了一個噩夢...楚筠整個背部猛然從座位上凸出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他已經很久很久不能接受被人近距離接觸了。
司機在停車等紅燈的間隙,抽出幾張紙巾遞到後面。
楚筠垂下雙眸,纖長濃密的睫毛落下一圈陰影,擋住了司機從後視鏡内投來的關心目光。
“多謝。”
之後,車内一片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