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端:……
這攻擊力是認真的嗎?
不會是和街機的設定一樣吧!?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想,幾輪過後運動值因疲憊度buff降到14時,拳手終于擊中了韋端的前胸,極重的一擊讓纖弱的少年如斷線風筝一樣直直往後飛,又被防護帶攔住。
劇痛讓韋端一時失去了行動能力,被身後反彈的力又推倒在地上,連伸手撐一下都做不到,頭重重砸在并不柔軟的台面上。
[對方對你造成了傷害,HP-5]
[你因劇痛無法動彈]
在緻命的一拳落下前,韋端顫着手摸上胸前的寶石吊墜——值得慶幸段源軒的人并沒有對他們進行搜身。
[遊戲中,無法進行召喚和使用詭術]
最後的自保手段受到限制,韋端連暫停都來不及,就被活活打死了。
[玩家獲得成就]
[柔弱的羔羊:疼痛過度緻死]
……
空間内。
懸浮在空中的光點在韋端顯現的一刻就沖到他旁邊,機械音都掩蓋不住它的焦急:韋……宿主,宿主,你還好嗎?!
處于應激狀态的韋端躺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顫抖着護住自己的各個要害部位——這是經常挨打的人才會有的下意識反應。
不同于之前被怪物吞噬的死亡,身體被巨力打散的痛感更為恐怖,哪怕他的身體此時已經恢複到最開始的狀态,大腦受到的刺激還是讓他暫時失語,好一會才低聲道:“……嗯。”
原來被打死是這種感覺。
和他以前想象的……不太一樣。
韋端無神地躺在地上,任由呼吸逐漸平複,心跳也恢複如初,四肢因為劫後餘生都不太想動彈,可他還是強迫自己撕離地面,靠着自制力坐起來。
整個過程隻用了五分鐘。
系統驚恐地看着他召出光屏,開始計算拳擊比賽的回合數據,小心翼翼道:要不跳回被綁架前的某個節點吧,難度太高了。
韋端垂着眸子看那幾個數字,好一會才回答它:“先試試。如果每個回合都能造成有效傷害的話,還是有通關的可能。”
他又變回了平時自信滿滿的模樣,仿佛遊戲通關是輕而易舉的事,無非就是得忍受枯燥的重開過程:“每次都存檔,一次次試。”
反正,打不過還可以重開嘛。
這不比人生要容易多了。
系統知道勸不住他,隻做最後一點掙紮:就算赢了這局,後續的遊戲難度也會很高。
“嗯,我知道。”韋端的手已經觸及到了存檔的界面,聲音溫柔又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委屈,“我想早點結束遊戲。”
他有點想他的愛人了。
讀檔,重開。
再次站上了擂台的韋端熟練地踹開了王焄,從第一輪就開始發起猛攻,将拳手逼近角落處,輕松地偏頭躲過反擊後開始連貫的攻擊。
和上局的躲閃為主不同,韋端這次要保證每輪都造成有效傷害,于是在觀衆眼中呈現的就是他來勢洶洶,好鬥且主動地攻擊着體型差距極大的對手,這讓比賽變得精彩,他們也不吝于給予勇敢者一份掌聲。
本來就因為沒打中韋端而心煩意亂,喝彩與掌聲更是無異于挑釁,拳手大吼一聲,氣血上湧之下拳頭也變得更為淩厲,韋端的躲避成功率大大下降。
而韋端這邊也遠沒有表現出的那麼輕松,僅僅是第八輪,他就已經重開了無數次,雖然數值上他現在毫發無損,但大腦承受了過多的疼痛。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韋端本身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既不好戰也不扛痛,被打了這麼多下精神狀态早已岌岌可危,大腦麻木到差點分不清現實與遊戲。
面前面目猙獰的拳手變成了一群人,沒那麼高大雄壯,卻也能靠着數量取勝,像陰溝裡的老鼠齧食獵犬,他隻能選擇挨打與挨打。
他總是……這麼沒用。
[閃避失敗]
[對方對你造成了傷害,HP-5]
[你因劇痛無法動彈]
……
[讀檔]
……
[HP-1]
[HP-1]
[HP-1]
……
足以折磨死人的循環終于到了盡頭,随着韋端的運動降到14時,拳手的血條也隻剩下兩滴血,上場比賽留下的傷痕還未愈合又崩開了,疼痛讓他殺性加重,韋端毫不懷疑拳手砸在他身上的力度會比之前還要重。
可他避無可避。
[HP-5]
[你因劇痛無法動彈]
[HP-1]
韋端捂着被擊中的腹部站起來,盯着逐漸靠近的拳手。
他其實算過,隻能無傷對敵方産生前十八點傷害,最後兩點都必吃傷害。
此時拳手僅剩下兩滴血。
可他也不能再承受一次傷害了。
什麼破遊戲,多給他一滴血不行嗎。韋端苦笑着,祈禱能觸發點什麼像[舍命一擊]一樣的buff,給他臨時提到兩點傷害。
可惜沒有奇迹,韋端忍痛一腳踹上拳手的膝蓋,鮮紅的[HP-1]像是無聲的嘲笑。
拳手抓住了韋端的腳踝,獰笑着把已然力竭的少年抓起來懸空,準備把這腳底抹油的小老鼠狠狠掄到地上。
“噗哧——”
利刃破開皮肉的聲音在嘈雜的環境下被掩蓋了徹底,韋端看着那柄把拳手捅了個對穿的黑色放血刀,渾渾噩噩地想。
幸好不是必輸的結局。
不然他一定要投訴這個遊戲的創作者。
腳踝上的力一松,韋端終于墜到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