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雯八卦地用手肘捅捅韋端：“诶，他是誰啊？”

賀知穿着昨晚去商店偷的校服，韋端的尺碼對他來說太小了，他穿着不舒服——也不知道他一個死了這麼多年的幽靈憑什麼複活了還能長高。優越的五官加上顯眼的白發，少年身姿挺拔，老土的校服套在他身上硬是被提高了幾個檔次，即使刻意地和他們保持着距離，但還是存在感十足。

韋端回頭看了一眼賀知，後者悶悶不樂地回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韋端拒絕了他同床共枕的請求。

昨晚口口聲聲說“我們倆現在是合作夥伴，合作夥伴之間不要這麼暧昧”的人腳步一頓，煞有其事地對張雯道：“他是我用段先生的錢包養的小白臉。”

張雯大受震撼：“……你們玩得真花。”

被冷落多時的“小白臉”終于還是在他們有說有笑的時候忍不住了，長腿一邁就到了韋端身邊，不太自然地伸手攬住韋端的肩。

他現在對韋端的依賴度很高，活人肌膚相貼的溫度讓賀知終于感受到複活的真實感，契約又把他們的靈魂牢牢地系在一起，他幾乎是本能性地想貼近韋端。

可韋端甯願抱着被子去打地鋪也不給賀知和他一起睡的機會。

騙子，明明說喜歡他的臉，還說他就算死了也是最好看的骨頭架子。

怎麼他活了反而反悔了呢。

搭在肩上的手被輕輕拍掉了。

賀知怨念地想，觸碰一下又怎麼了，韋端之前摩挲他那塊共感的寶石那麼多次他都沒計較……

落下的手還未回到身側就又被撈住，指尖的熱意傳來，這次是韋端主動牽起了他的手。

在張雯的角度看不到他們的糾纏，小姑娘驕傲地給韋端彙報自己的檸檬水鋪子日收超一千了，全然沒注意兩人牽了一路的手，直到校門口才松開。

賀知感覺腦袋暈乎乎的，他死得太早還沒情窦初開，和男生相處的認知也還停留在和邊灼光宴見微玩在一起那會。賀知怔怔地握拳，手心裡已經沁出了一層細汗。

合作夥伴牽手……算暧昧嗎？

韋端的手揣在口袋裡，感覺自己有點沖動了。

系統不解：宿主您不是挺喜歡他的嗎？

它還以為韋端會如狼似虎地撲上去和賀知好好親近。

韋端面上保持着笑意和張雯道别，心裡卻冷冷道：我和他的契約斷了。

這還是他昨天翻詭術才發現的，複活賀知後他的詭術就飙升到了86，而紅寶石卻顯示着“無認主狀态”。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不是同生共死的狀态，賀知這時候想殺他是輕而易舉的。

昨夜的瀕死經曆都還曆曆在目，韋端再喜歡那張臉也不想死在對方手上，加上他剛殺了對方親哥，雖然賀知一副無所謂的狀态，但韋端還是得把這個因素考慮進來。

他們現在共同的目的是解決段源軒，賀知是個不錯的戰鬥力，但——

韋端看着跟在自己身後的人，有些無奈道：“你要和我去教室嗎？”

他怕賀知會和宴見微打起來。

賀知已經恢複到正常黑色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有點委屈：“嗯，我還沒上過高中，想體驗一下。”

韋端：……

于是在宴見微進教室後門時就看到自己的位置和韋端中間隔了個莫名其妙的東西，看起來是用韋端那堆爛書堆起來的簡易書桌。

而五六本書摞起來的“椅子”上，坐着他此時非常不想看到的人。

賀知也看到了他，歪頭笑道：“早上好。”

宴見微：……

任誰大清早看到自己那死去多年的好友和自己說“早上好”都不會好吧？！

“或許我需要一個解釋……比如你為什麼像遛狗一樣地把這家夥在教室裡放出來。”宴見微看向韋端。

察覺宴見微并沒有意識到目前的情況，韋端好心提醒道：“他複活了。”

宴見微聞言差點一口氣背過去。

校長辦公室内。

難得來上班一次的校醫懶洋洋地打着哈欠，不是很明白上司來這一趟卻不行動的意義：“你不是都知道是哪個學生了嗎？”

段源軒正在看十幾年前鎮外發行的舊報紙，上面刊載着他父親調職歡送會上的照片，旁邊的報道稱贊着他們家族的精英式教育，從政從商都前途光明。

前途光明。

段源軒咀嚼着這四個字，自嘲地嗤笑了一聲。

都深埋于地底了，哪來的光明。

他珍重地折好收回抽屜，就在這時有人推門而入——是本校唯一的語文老師——當然别的科也隻有一個老師。平素沒什麼情緒波動的她大驚失色道：“校長，曆史老師沒來，是否需要派學生去他的住所找他……”

他們現在三個年級就三個老師，要是有人請假就上不成課了！

緊随其後的勞校醫敲了敲門，禮貌地彙報着噩耗：“校長，後操場發現了一具男性屍體，地面上有進行邪//教儀式剩下的痕迹。”

段源軒神色未變，隻是幽幽地歎了口氣：

“這不就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