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危山和從前蔺浮生來時沒什麼區别,除了樹草就是霧。
“浮生。”燕愈之突然出聲,難得叫着蔺浮生的名字。
蔺浮生腳步停住,看着旁邊結伴的人,臉上随意的笑緩慢消失。
面前的人是燕愈之,和自己記憶裡的人長的沒有區别,但又有哪裡不對。
他的心似乎跳動越來越快,面前的人隻是再次低聲開口:“浮生。”
燕愈之那雙暈染着海洋的雙眸沉沉看着蔺浮生,但裡面藏着什麼沉重的東西,讓蔺浮生看的蹙眉。
雖然燕愈之的雙眸如深海般無光,卻也平靜安定,隻是現在,卻如同在醞釀着海嘯的海面,詭異的平淡。
蔺浮生又感覺到了自己那種奇怪的直覺,讓他想要伸出手,想要去安慰面前這個看起來很難過的人。
而燕愈之也像是感覺到什麼,乖巧地微微低下頭,等待着蔺浮生的安慰。
可他遲遲沒有感受到那遲遲的溫度,燕愈之擡眸,和蔺浮生對視,卻是一愣。
他看得出蔺浮生的激動,那張臉已經染上紅暈,呼出顫抖的熱氣,甚至手已經伸了出來。
但那雙琥珀雙眸裡,隻是純粹的不解和疑惑,他像是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畢竟在蔺浮生眼中,自己和好友一起探案,莫名其妙其中一個好像變了個人,自己也莫名其妙的不對勁起來。
燕愈之想要說些什麼,下一秒,蔺浮生對着他緩慢地眨巴下眼睛,一道絢爛的白光帶來出鞘的若夢,直直刺向燕愈之。
“這霧是什麼鬼東西?”蔺浮生的臉還是紅的,拿劍的手卻穩當,他沒再拿劍指着燕愈之,卻也沒有松手。
蔺浮生沖着燕愈之露出個笑,站在霧中的人好像被霧氣挾持,臉色紅潤,含情眼動人,飛起的紅紗和發帶托着他,宛如霧中的妖。
但那雙眼睛實在清明,他輕笑:“愈之,做龍可不能像小狗啊,接下來
——打一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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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居士,恭迎莅臨飛鴻門,我家宗主特地囑我在此等候您。”
一穿着土黃色校服的青年站在巨大的青石門前,對着玄烨抱拳行禮。
玄烨穿着棕色僧袍,雙手合十回禮,聲音清潤:“多謝,我家主持囑咐我要把東西親手交給周宗主。還請仙君帶路。”
他跟在青年後面,緩步行走,沒有随意去看周圍,臉上帶着很淺的笑容。
玄烨自小就長在禅宗,被捧為佛子後更是面對過不少場合,他很清楚該做些什麼。
隻是想要來前和蔺浮生的通話,他便感到有些頭疼。
如果要按以前的他來看,這件事交給如夢塔确實是更好的選擇,但現在,他覺得他們幾個一起調查也不是壞事。
大家都很厲害,我應該也挺厲害的,所以問題不大,一定可以的。
玄烨在心裡安慰着自己,臉上還端着笑容,他看着面前帶路的青年,看腰間佩戴的木牌,應當隻是普通的内門弟子。
隻是這人的修為卻不低,已是築基後期,在這個年齡已經算得上是奇才了。
飛鴻門并不是個注重修為的門派,更多的是講究天生的靈力力量淬煉身體與心靈。
是個和花間隐派相反的門派,那個宗門雖也是與自然相連,修煉的功法卻是偏暴力直接的。
把玄烨帶到宗主府邸前,青年停下腳步,轉身對他說:“宗主就在裡面,請進。”
玄烨沒有說話,他感知到身後有人走來,那人走到他身邊,穿着青燈古觀的道服,留着粗糙的胡子,整個人看着懶散松垮。
押着他的弟子開口:“這人在城邦裡私自販賣符紙,還未在如夢塔登記,我特帶這危險分子來見宗主。”
“哎呦,我說大哥不要那麼嚴肅嘛,我就賣點讓人睡好覺的安眠符,真沒做壞事啊。”
看着像個大叔的人說起話來聲音卻清脆,唉聲歎氣一副喪氣模樣。
青年不耐:“這種事鬧到宗主面前?交給如夢塔中人就行,你這家夥怎麼想的。”
“仙盟規定遇到這種高修為危險分子就應當交給宗主的,我沒做錯。”被罵的弟子梗着脖子反駁。
見他們還有在吵下去的趨勢,玄烨溫聲開口:“我帶這人去見周宗主吧,規矩是該遵守。”
說了幾句,還是帶着人走進府邸裡,那人把頭發撩到腦後,露出一雙白綠異瞳,他就這樣盯着玄烨。
見到這人眼睛,玄烨也隻是心裡驚奇一下,沒有對他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