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繭子裡的存在似乎還有着自己的意思,每一個裡面都看得出有什麼在掙紮蠕動,甚至有的印出完整的人手形狀。
這裡沒有血,或許是他們已經沒有血可以流了。
隻有無數個,無數個在痛苦着,在掙紮,在被人敲骨吸髓的生命在哀哭。
蔺浮生下意識抓緊手中的東西,感知到他動作的燕愈之沒有行動。
他的原形在天下間幾乎沒人知道,而龍族的修為也不是随便就能探測出的。
所以周雲霆把他錯認,也不是什麼怪事。
燕愈之沉聲說:“周雲霆,你犯下這離經叛道之事,與其等人來将你捉拿,不如自己解決。”
他随口一說,也沒想着周雲霆能聽他的。
隻是周雲霆說出的話卻讓人歎為觀止:“事已至此,我也不好隐瞞,昭兒雖是我的孩子,我卻實在不能再替他隐瞞。”
話說出口,在場的人皆因這句話而震驚,到了這種時候,這人竟然還能狡辯。
周昭已經說不出話,隻是最後深深看了眼周雲霆,絕望地垂下頭。
周雲霆正要繼續說什麼,那條龍就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怒吼,人類天生對龐大生物的畏懼在此刻都被激發出來。
因為蔺浮生已經聽不下去,他幾乎是喃喃地開口:“愈之,讓他閉嘴。”
【龍,乃天地妖族之鐘靈毓秀,蒙天道之殊寵也。】
烏雲齊聚,暴雨在龍的呼喚下驟然而下,而雨水又是燕愈之最強大的武器。
兩個金丹期,去對抗一個哪怕是有水分的化神期,也是困難的。
周雲霆面色不耐,屬于他龐大的身影由靈力築成,猩紅的靈力泛着怨氣,卻為他阻擋了無數攻擊。
或許是周雲霆的靈氣讓玉池裡的繭子感到了熟悉,他們掙紮蠕動得更加厲害。
燕愈之俯沖,龐大的龍身雖是巨大的目标,堅硬的鱗片卻讓他無堅不摧。
蔺浮生躍下龍身,手中的若夢是晦暗天地中,唯一明亮的存在。
他跳躍着,揮動着,看着仿佛在舞蹈,每一個動作,每一次揮劍卻又剛好阻攔了每一次攻擊。
龐大的靈力好像沒有極限,天地間的濃豔色皆在蔺浮生身上,他的身旁,是用尾巴淺淺護着他,揮舞着利爪的燕愈之。
燕愈之的身形太大,龍角不經意碰到了玉池裡快要溢出來的一個繭上。
那顆繭安靜了一瞬,随後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掙紮着,在它周圍的所有繭都随着他的動作在加強力度。
他們要出來,他們要回家,他們要再去見見這世間,他們——要殺了罪魁禍首!
彌漫天際的怨氣噴發,他們或許不認識旁邊的是誰,但他們都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雨水在用力拍打,恨意卻奮力燃燒,最終,會沖破那試圖掩蓋一切的土地。
無數人、妖和靈,在此刻都默契的采用了孤注一擲的方法。
他們融合,在繭内掙紮,細微的裂縫出現後,便是徹底破繭成蝶的生機。
或許這是蔺浮生此生見過最強大的鬼修,卻也是唯一讓他不能拿起劍對準的鬼修。
因為他們完全忽視了旁邊的所有人,隻是尖叫着怒吼着,沖向周雲霆。
【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
天道從無私心,因果相報,惡果自食。
周雲霆從不信命,他咬着牙,怒道:“一群被我吸幹淨的東西,沒資格和我對打!”
蔺浮生好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情緒,他從出生到現在,就從沒有這樣憤怒過。
怒火好像要燃燒他的理智,哪怕是冰冷的雨水也沒辦法澆滅着延綿不息點怒意。
他不想要再看到這樣的場景,想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明明他手中的劍,就是為了這世間萬物而揮,他隻是求個——公平。
蔺浮生浮空,握緊手中劍,靈力瘋狂湧進劍刃,與此同時,無數天地靈氣紛紛沖向這握劍人。
他舉起劍,衣擺發帶瘋狂飛舞,他卻沒有絲毫動容。
怒火蔓延,靈力翻湧,在此一刻,終于大成。
雨水停滞在半空,絢爛如晨曦的一劍斬出,仿佛連聲音都劈斷,萬籁俱寂。
那座屹立不倒的如夢塔,在一瞬後利落分成兩半,甚至建築沒有要崩塌的趨勢,它隻是剛好又精巧的分成了兩半。
不,應當說是,他劈開了如夢塔以及底下的土地,留下數十米深的劍痕。
與此同時,天上的烏雲也随着劍鋒斬過分散兩勢,無數縷陽光争先恐後湧來,驅散了止不住的雨水,
天地一劍,雲開日出。
蔺浮生他,一劍斬開了天地,帶來撥雲見日的曙光。
在這一刻,已經注定了他将會在天下留名,無人會不知淩霄仙宗蔺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