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景宸捂着胸口後退,雙目通紅,難以置信,“不可能的,他怎麼會抛棄我?他怎麼會抛棄我!”
他繼續拿出傳訊玉符點亮,玉符明明滅滅,像是壞掉了一樣,始終無法和對面取得聯系。
冷景宸像一個被寵壞的小孩,因為沒有得到糖果,氣急敗壞地将玉符摔了個粉碎,“父尊你明明說過隻要我叫你你就會來的,你為什麼言而無信!”
冷柔危握着弑神血弩,步步走近,冷淡道:“那你現在知道被抛棄是什麼滋味了嗎?”
他就是太受冷戈的寵愛了,以至于一直以來才會這樣有恃無恐。
如果他知道被關在萬魔塔中半個月,日日在幽暗不見天日的屋子裡,聽着神志未開的魔物哀嚎哭泣,不得安甯是什麼感覺;
如果他知道被那些混沌的魔氣頻頻地拉回到最不願回憶起的記憶中,無論如何沖撞、請求也不會得到回應是什麼樣的滋味;
他恐怕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理直氣壯地憤怒,而是該閉嘴沉默,不含一絲期待。
他得到的教訓實在是太少了,甚至因為有冷戈的傀儡護着,他是一點懲罰也沒有受到過。
既然冷戈不會教,那就由她這個長姐來教。
仿佛是感應到主人的殺意,弑神血弩身上的煞氣興奮地跳動起來,像是燃燒的墨色烈焰。冷柔危冰冷的灰色眼瞳垂視着冷景宸,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冷景宸在絕望中恐懼滔滔不絕地湧起,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不禁打了個寒噤,結結巴巴道:“長、長姐,我知錯了,你饒了我好不好。我不該,我不該生了和你争位的心思。你放過我,我以後都不再惹你了,好不好。”
“不好。”冷柔危一箭射穿了他的另一隻肩膀。
冷景宸大聲哀嚎,痛得直抽氣。
他終于意識到不論自己怎麼求饒都不會獲得冷柔危的原諒,在極度的恐懼中生出極度的憤怒。
“你怎麼敢這樣對我?”冷景宸咬着牙握緊了劍,也不顧身上的疼痛,他胡亂地抓了一把魔丹全部咽下,将剩下的所有魔丹統統倒進了嘴裡,拼了命地向冷柔危一陣亂砍。
近百顆大能的魔丹對冷景宸來說就像磕糖果一樣,如此浩大的能量在冷景宸體内瞬間化開,狂暴的魔息在他體内沖撞着。
冷柔危的霜縛接了他幾劍,竟然硬是被他橫沖直撞的劍氣狠狠地彈開。
她倒飛出去,急急後退幾步,停下時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冷柔危拭去唇邊血迹,冷冷擡眸,唇角扯出了一個笑。
她終于覺得這場戰鬥有些意思了。
冷景宸一雙瞳孔漸漸染上血色,他渾身熾熱,像是随時要爆.炸開來,神志也越來越混亂。
看到冷柔危吐了血,他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劍指着冷柔危道:“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話音剛落,他眉眼神色狠戾,瞬間閃身過來。
短時間磕了這麼大量的魔丹,冷景宸的修為此時不壓于七重魔修。
他體内的力量急切地需要一個宣洩的出口,像是被火點着的油一樣,力量、韌性、反應和敏捷度都比尋常快了百倍!
他身中兩箭,不見絲毫頹勢,反而越來越興奮,越戰越勇。
冷柔危在幾招之間捉襟見肘地應付,頻頻閃躲退避,避開鋒芒。
但她仍被傾瀉而來的魔息波及到,即使有自己的魔息護身,依然五髒俱損,喉頭腥甜。
冷景宸一雙瞳孔染透血色,已是接近失去神智,心魔漫生。
不論他怎麼努力,始終都被冷柔危甩出一大截,被冷戈謾罵無用。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的力量無窮無盡!
冷景宸看着冷柔危節節敗退的狼狽模樣,不禁猙獰大笑道:“看見了嗎冷柔危?我不比你差,我才是父尊親自選定的魔界少主!我才是魔界最強的少主!”
冷柔危不理會他的瘋瘋癫癫,一邊竭力應對,一邊冷靜下來思索。
冷景宸原來的進階本就是拔苗助長,他短時間内服用了這麼多魔丹一定會爆.體而亡。
他現在就是一個亡命之徒,這種不要命的打法純粹是想拉她下水。
冷柔危必須要在這之前抵抗住冷景宸的攻擊。
手中弑神血弩迸發的浩瀚煞氣與冷景宸蠻橫亂撞的魔息沖撞一處,“轟”地一聲,兩人齊齊倒飛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冷景宸吐了一口血又爬起來,就像不知疼痛似的,提劍再度劈過來。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她半躺在地,抓住這一瞬間瞄準了冷景宸的心髒。
青光劍的劍影閃在冷柔危臉上,近在眼前。
“咚咚,咚咚。”
是她因興奮和輕微的緊張而跳動的心髒,周身的魔息浩蕩壯烈。
“铮——”
一道身影若飒沓流星,滾落在她面前,硬生生抗下了那避無可避的一劍。
與此同時,箭矢擦着少年的衣角破空而去,一箭穿心。
像是點燃了火藥的一顆火星,“轟”地一聲,冷景宸瞬間爆.炸,血肉橫飛。
少年支着刀,他擡眸和冷柔危對視了一眼,身形搖搖欲墜,揚袖将濺落的血雨悉數擋下。
轉瞬,巨大能量亂流四處沖撞,像一場海嘯,向四面八方波動開,大地震動,令人牙酸的聲音震耳欲聾。
桑玦被悍然的沖擊壓倒,冷柔危伸出手,将他接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