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誤入此地，實屬罪過，這是我全部打家當，大人有大量，今日之事出去後我定然閉口不談，還請千萬不要殺我。”封無凝求道。

雲谏：“……”

他掂量了一下那袋子，确實不少，他看着封無凝祈求的面容，問：“就這些嗎？”

封無凝慌亂說道：“沒了，就這些。”

“真的？”雲谏問。

“剩下的錢我要替人去竹隐莊買藥的，除此以外真的沒了。”封無凝祈求道。

雲谏笑笑，将那袋子丢給了他，“用不着，你自己拿着吧。”

封無凝呆愣了片刻，一時竟然不知該做些什麼。

雲谏說罷，也不再去看封無凝，而是轉頭問璃茉：“所以現下我師姐讓我去做些什麼？”

璃茉愣了片刻，“啊，阿月姐姐沒說這些呀，她隻告訴我，找到你，然後物歸原主，我的使命便結束了。”

“處理怨魂。”扶疏突然開了口，“她希望你找到怨魂出現的原因，然後解決它。”

雲谏打開了折扇，目光放到了扶疏身上，“多久了？”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扶疏卻聽懂了。

“十五年。”他開口道，“自你血洗江夜十三塢至今日夕照塔開門，正好十五年。”

雲谏聞言笑了一聲，話音中有些無奈，“十五年了呀……”

他問：“天下這麼多英雄豪傑，靈力極深厚者更是數不勝數，何必耗費十五年來等我呢？”

扶疏答：“因為怨魂是自你被關後才出現的，諸多妖邪因你而始。”

雲谏的雙眸染上真假難辨的笑意，“你這麼說，我有些好奇了，你先是來夕照塔救我，而後又進了這隐于地下的墓穴，還對這些事了解的這麼清楚，你究竟是何人？”

扶疏聽這話沉默了片刻，不答反問道：“所以，你剛才确實沒有說實話，對嗎？”

這話一出，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璃茉插不上什麼話，封無凝又不敢靠近雲谏，這一人一傀便遠遠地站在了墓穴邊上。

雲谏聽聞這話覺得莫名其妙，心想：我何時撒謊了。

他看向扶疏，卻沒能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麼。

扶疏見狀，說：“先前你說你什麼都沒有問出來，然而實際上并非如此，至少，你知曉了兩個名字。”

雲谏聽了這些有些無奈，他并非有意隐瞞，隻是他方才璃茉的話亂七八糟的，沒什麼邏輯，以為是随口的胡話，便沒告訴兩人，沒想到惹了這麼一個誤會。

他剛打算開口解釋，便又猛地發覺不對，趕忙收住了話頭。

方才自己提起月枯的時候，封無凝便開口質疑自己說的不對，因為月枯這個名字很多人都知道，被猜測也不算怪。

可為什麼扶疏笃定這個名字自己一定是從璃茉口中聽來的？

除非……

“在山上你說自己忘記了些事，那時我便覺得你應當是什麼都不記得，所以方才你提起這兩個名字，我以為是我想錯了，可你卻問我我是何人？”扶疏不知想起了什麼，忽地笑了，“倘若你真的隻是忘記了一部分，那你應當不會忘記我的。”

雲谏見他神色笃定，不由得有些好奇，“為什麼，你為什麼覺得我一定會記得你？”

扶疏沉默了良久，久到雲谏以為他不會再回答了，可他還是答了：“我不确定，也沒有理由，隻是覺得你應當如此。”

雲谏有些不解，他猜測道：“你是不是也忘了些什麼？”

扶疏沒隐瞞，點點頭道：“嗯，我知道我忘了，可是我不知道忘了些什麼。”

“所以，你其實也并不知道我從前做了些什麼事，對嗎？”雲谏問他。

“我隻知道這十五年間發生了什麼，也記得十五年以前我經曆過什麼，可總是想不起來你。”

雲谏一愣，“這真是……有點意思。”

或許是因為兩人身上這點微不足道的共同點，雲谏一瞬間就放下了戒備心，他想起方才璃茉的異樣，便問扶疏道：“你覺不覺得這個傀有些奇怪？”

“嗯，這個傀是死人屍體做的。”扶疏接上了話。

“不，我的意思是，它的意識不太對。一般來說傀是完全聽命于主人的，但你不覺得，這個傀好像有自己的意識。”雲谏問他。

扶疏沉思片刻，說：“你說的不錯，隻是……倘若它的主人真的是……”

“是月枯？”雲谏見扶疏的話沒說完，便自覺接上了下半句。

“可這姑娘不是說月枯已經死了嗎，怎麼可能控制她？”雲谏懷疑道。

見扶疏依舊沒說話，雲谏繼續道：“話說，你的記憶中有她嗎？她是黎蒼山的山主，為何後來會突然消失，她真的死了嗎？”

“我記得她，記得很多。”扶疏回答。

雲谏懷疑地看着扶疏，“哦？是嗎？你們很熟？說說看。”

“我對她确實熟悉，因為她是我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