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谏同扶疏走了良久,才體會到方才那少年所言非假。
這路又長又沒個頭,若非路上寬敞且有人行過的迹象,雲谏都以為自己走錯了。
“這路邊上全是竹林,什麼時候才走到頭呀?”雲谏低聲嘟哝。
旁邊并沒有别的聲音,因此扶疏将這話聽得很清楚,隻是他也沒法給出答案。
“扶疏。”見扶疏也沒說句話,雲谏繼續道:“其實我剛才一直想問你,萬一真的遇到了竹隐莊的那幾位師傅,我們怎麼解釋?”
“該怎麼解釋就怎麼解釋。”
“呵,剛才那個小孩子好忽悠,但這些江湖門派中的那些老師傅可不好忽悠,他們一看那陣出了問題,便知道我們是硬闖進來的,還會信我們的話?”雲谏笑道。
“為什麼不信我的話?畢竟你才是雲谏,我又不是。”
雲谏:“……”
現在走遠點還來得及嗎?
不過方才那話顯然是扶疏随口一說,他看了雲谏一眼,随即道:“放心吧,你現在在江湖上的名聲已經爛透了,也不會更爛了,如果真的解釋不清,離開就是了,反正也沒人能攔住我。”
雲谏:???
這到底那裡值得放心了?
不過他細想了一下,扶疏這話的另一層的意思就是,今日這裡無論發生什麼,扶疏會跟他站在一起。
這麼想着,其實也還不錯。
但是……
“那你呢?我名聲爛,你名聲可不爛,先前在彌歸山腳下的破廟裡,你可是正氣凜然地跟我說讓我去解決怨魂的事,怎麼,這麼快就願意跟我同流合污了?”雲谏半認真半開玩笑道。
扶疏安靜了片刻,然後停了腳步,看向了雲谏,他的話音中沒有半點波瀾,“我不覺得我的所做的是錯誤的,這就夠了,别人樂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去吧。”
雲谏聞言先是一愣,随即笑了,“月枯應該是個很好的師傅吧。”
扶疏沒說話,隻是看了雲谏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雲谏自己注意到了扶疏的神色,繼續笑道:“畢竟,她教出來的學生這麼與衆不同,她應該也是一個很特别的人。”
扶疏一愣,還沒想好怎麼接雲谏這話,眼中卻先閃過戒備。
“有人來了。”他低聲道。
雲谏也是一愣,飛快地看了扶疏一眼,“先躲起來?”
扶疏掃視了四周一眼,見竹林深處裡有一塊巨石,便朝雲谏道:“跟我來。”
他的腳步飛快,雲谏今日走了這麼久,其實已經有些累了,如今扶疏的步履一快,他就有些跟不上了,在勉強走到那塊大石頭後面之後,便開始閉着眼歇息。
聽到來人的腳步越來越近了,兩人的呼吸也越來越輕。
那人的腳步十分輕盈,步履很匆忙,完全沒注意到竹林中躲着的雲谏與扶疏。
沒過一會兒,那人的腳步聲便徹底消失了,雲谏約莫着那人已經離開了,才開口去問扶疏。
“方才是什麼人?外人?還是莊裡的弟子?”他看向那人離去的方向。
莊裡的弟子都穿着差不多的衣服,雲谏覺得這不算難區别。
“都不是。”扶疏的看過來的神色很複雜。
“嗯?”
“是風隐鶴。”
雲谏聞言,心中也全是疑惑,他皺了皺眉,“他又進來了?變正常了?”
扶疏實話實說,“他的神情我沒看清,但步履很急,跟之前見那種狀态完全不同,顯然是有理智的,應當恢複正常了。”
“他來這裡幹嘛?”雲谏狐疑道:“莫非他就是其中一位師傅?回來救那些弟子的?”
“不應該。”扶疏外分平靜地指出,“如果他是那幾位師傅其中之一,他先前不應該在客棧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