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天剛亮,雲谏的門便被敲響了。雲谏昨晚一直在試着運轉靈氣,後來又将這段時間的種種經曆細細思量了一番,其實沒怎麼睡。
“進來。”雲谏昨晚跟扶疏說過早上來叫他,這會兒不用猜他也知道外面是誰。
扶疏進來後見雲谏已經醒了,便說:“你也不必這……”
他的還還沒說完,卻突然愣在了原地。
雲谏心中疑惑,擡頭去看他,“怎麼了?”
扶疏卻沒說話,隻是向雲谏走了過去。
他沉默地站在雲谏面前,注視了雲谏片刻後,他伸出了手,擦着雲谏的耳朵摸向了他的頭發。
“雲谏。”
“嗯?”
“你的頭發變白了。”
雲谏聞言看去,果然發現發梢末很短一段發絲變成了銀白的。
他在心中長歎一聲,已然明白了怎麼回事。
但扶疏還不明白。
“為什麼?”他問。
這明明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問句,雲谏卻不知為何從中聽出了些悲傷的意味。
所以雲谏并沒立刻回答他,而是偏着腦袋朝扶疏笑了一下,“這樣好看嗎?”
扶疏一愣,看着雲谏含笑的目光,與過往闖入他腦海中的那一幕幕重合。
在過去十五年的許多個夢中,他見過無數次這白發,而今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夢。
“好看”,扶疏說,“不騙你。”
“那便好。”說着雲谏就要出門。
可扶疏并未讓他就這麼走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又問了一遍。
看他那架勢,頗有些問不出答案便不罷休的意味。
雲谏無法,隻能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我信。”扶疏斬釘截鐵道。
雲谏聞言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我昨天晚上沒做别的,隻是運了一遍靈氣。”
扶疏看着雲谏,似是想看出雲谏這話是真是假,片刻後,他總算了收了目光,随即歎了口氣。
“先前我就覺得你經脈不太正常,原來是這樣……”
“哦?你知道。”雲谏有些疑惑,但也好奇。
“嗯,我曾經在隐熹山的藏書閣見過。與沖功法,它與一般的靈力運轉方式不同,我當時沒在意,便沒細看,隻大緻知道它會将經脈中的靈氣快速聚集,從而迫使修為不斷增長。因此練與沖功法的人,修為增長的往往很快,但它對經脈的損傷很大,修習者的身體往往孱弱,頭發也會變白。”
“這樣嗎?”雲谏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扶疏沉默地看着雲谏,心中其實有很多話想要說,他想問為什麼雲谏要練這個,也想讓他别練了,還想問雲谏疼不疼,可這些念頭在他心中徘徊良久,他卻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這是雲谏的事,他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去懷疑。
雲谏見扶疏猶豫的表情,以為扶疏是在擔心他的身體,便笑着說:“别擔心,我沒事的,璃茉和封無凝醒了嗎?”
扶疏就那樣沉默地看着雲谏,沒接話,雲谏沒聽到扶疏的回答,便疑惑地嗯了一聲。
在片刻的寂靜後,扶疏無聲地讓了路,“他們應當已經起來了,下去看看吧。”
雲谏點點頭,“嗯,那走吧。”
封無凝和璃茉其實早已起來了,此刻正在樓下等着,今日人格外多,璃茉注意到雲谏下樓了,怕雲谏沒看到她們,朝雲谏揮了揮手。
“公子,這邊。”
雲谏看着兩人似乎在樓下已經等了很久的模樣,笑着朝扶疏道:“你叫我是不是有點晚了,看樣子,他倆起來很久了。”
扶疏不怎麼在意道:“要買的東西在晚上才開始賣,不急。”
“那便好。”
兩人走近後,封無凝和璃茉也注意到雲谏變白的頭發,封無凝張口便問,“你的發尾怎麼變白了?是我看錯了嗎?”
雲谏驚異道:“咦,白的不是才正常嗎?我之前就是這樣啊。”
雲谏這狀況很明顯有問題,但是這話倒也沒錯,十五年前的雲谏,頭發确實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