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谏跟在他身後四處張望着,借着手中提着的燈,他能看到這條暗道兩側的石壁上,刻着不少符咒和各式各樣的圖案。
沒走幾步,這條暗道就到了頭,一塊石壁擋在前面。
莫輕塵用燈照着那石壁,仔細地将石壁上上下下都看過一遍後,認出那石壁上刻着一個陣,陣的下方刻着些文字。
“能開嗎?”雲谏擡頭看向頭頂上的石闆,問他。
“能。”莫輕塵這話說的十分肯定。
那下方的文字介紹了這門需要注入靈氣方能打開,至于靈氣在石闆上怎麼走,也寫的很清楚,所以對于莫輕塵來說,開這個門可謂是輕而易舉,隻是需要些時間罷了。
雲谏倒也不急,就站在他身後靜靜地等着。
片刻後,莫輕塵将手貼在石闆上,随即緩緩注入了靈氣。
石闆上随即光影流動,流動的靈氣顯示出一個特别的圖案來,像是半張人臉。
然而下一瞬,兩人就聽見轟地一聲,眼前的門還沒開,身後的門卻猛然合上了,那兩盞燈的光影也猛地一晃,好在燭火并沒有熄滅。
雲谏見狀倒是十分平靜,他沒問什麼,而是耐着性子讓莫輕塵做完他的事。
片刻後,莫輕塵放下了手,石闆上暗影流動,他提着燈,靜靜地等着,面色冷靜。
随着光影閃爍,眼前的石闆漸漸向右移去,兩人在看清裡面的景象後,齊齊愣在了原地。
眼前不再狹窄,不再漆黑,卻讓人毛骨悚然。
空間内充斥着濃重的血腥味,地上看起來也是鮮紅一片,像是凝固的血,周圍的牆壁上滿是些雜亂的劍痕,昭示這裡曾經發生過打鬥。
燃着的蠟燭擺滿全部地面,唯獨在兩人面前讓出一條道來。燈火跳動時,周圍也跟着明暗不定,而在小道的盡頭,擺着一尊棺椁。
那棺椁下面有一個陣,而此刻那陣上充滿了靈氣。在這種環境下,愈顯詭異。
兩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都沒開口說話。
良久後,雲谏才開口,話音中不知為何有些無奈,“走吧,去看看。”
兩人沿着那唯一的路向前走去,地上有些黏,他們的步履都有些艱難。
雲谏一手提着燈,一手緊緊捏着折扇,思緒萬千。
在路的盡頭,雲谏和莫輕塵站在棺椁前,兩相對視,還是雲谏開了口:“打開看看?”
莫輕塵很是猶豫,他掃視四周一眼,難得地出聲:“這樣……會不會有些冒犯?”
“不會。”雲谏的話音中滿是笃定。
莫輕塵不明所以,向他看了過來。
雲谏卻不解釋,甚至有心笑了起來,“你去打開吧。”
莫輕塵心中有疑惑,卻還是依着雲谏的話打開了棺椁。
然後又是一陣死一般地寂靜。
他們兩人本都是處變不驚的人,就算剛才進來時看到這裡詭異的景象,神色也沒變,雲谏甚至能平靜開口讓莫輕塵去打開棺材,可眼下兩人誰都笑不出來了,連面上的平靜也都沒能維持,無一不是滿臉蒼白。
莫輕塵自以為這些年他見到的驚悚之事已經不少了,可看到眼前的景象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心髒狂跳。
棺椁裡躺着一個人。
但也不完全算是個人,隻能說是屍體的碎片。
因為那人的眼睛和五髒六腑都被挖出來了,肢體也都被砍成一節一節的,按順序擺在棺椁中,血液凝固在内髒和肢體上,看起來像是剛才砍下來的,無比豔麗。
更重要的是,那頭顱上的嘴微微上挑,還笑着。
莫輕塵看了一會兒後猛地移開了視線,覺得自己再看下去非瘋不可。
他閉上眼,想平複一下心情,卻發現腦海中越想越亂。
那一節節屍體的景象不斷在腦海中重現,他怎麼也無法忽視。
他睜開眼,長歎一口氣,看向了雲谏,想從他身上找些安全感來。
然而發現雲谏始終隻是看着那破碎的屍體,一動不動。
莫輕塵突然意識到,自他打開棺椁後,雲谏就沒發出任何聲音,身體沒動,甚至連眼神都沒動。
他本不該多想的,可經過方才看見那屍體後,他此刻頗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他着雲谏的神色,總覺得哪裡不對。
在觀察片刻後,莫輕塵總算是反應過來了,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心裡也無法平靜下來,面上閃過慌張。
他自認為對外人的感情不算敏感,更不擅長察言觀色,但此刻,他看着雲谏的臉,他能感受到強烈的悲傷、震驚……還有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