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從溫點點頭 “看樣子是你輸了!”
“你想怎麼樣?”應灼問道。
“道歉吧。”程從溫收劍入鞘。
“對不起。”應灼低聲道。
“還有人。”程從溫看向站在一旁的顧元白,“你不該稱呼顧道友為‘瞎子’。”
應灼想起自己之前的口無遮攔,臉色微微别扭,但還是對顧元白說道:“對不起。”
他看起來有點不平 ,“這次是我輸了,但是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
應灼留下一個冷酷的背影,轉身離去。
程從溫沒有理會他,劍入鞘的瞬間,一股巨大的疼痛從身體各處傳來。他咽下嘴裡的血。
顧元白走過來扶住他,等到一切平靜下來後,程從溫緩緩起身。
“抱歉,讓顧道友久等了。”
“好厲害!”
程從溫聽到顧元白開口,“程道友好厲害!”
“是嗎?”
程從溫愣了一下,他的笑容變得燦爛,清澈而明媚,眼睛裡似乎藏着滿天的星辰!
山裡的風很大,從遠處的山林間吹來,帶着潮濕的氣息。
顧元白眼上的絲綢有點松動,突然被風卷起來。
白绫滑落了。
程從溫看過去,顧元白的眼神雖然是散亂的,是無序的,但他眼睛的形狀卻驚人的美,完美的骨相,完美的輪廓!
就好像天妒英才一般!
程從溫想,他的眼睛要是好起來的話,一定是世間最璀璨的寶石。
顧元白微微蹙眉,下意識地伸手去遮擋,卻因眼疾而動作遲緩。
“我來幫你吧,顧道友。”
顧元白微微一頓,随即輕輕點頭,他的聲音有點啞,“有勞了。”
程從溫伸手,指尖輕觸到絲綢的邊緣,動作小心翼翼,絲綢在指尖的牽引下緩緩移動,重新覆上顧元白的眼睛。
風依舊在吹,卻似乎被這份小心翼翼隔絕在外。
顧元白微微仰起臉,以便對方更好地整理。兩人之間的距離在這一刻被拉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可能是陌生的觸感,顧元白的鼻尖不經意間碰到了程從溫的鼻梁,柔軟而溫熱的觸感讓兩人都微微一顫。
顧元白的呼吸一滞睫毛微微顫動,像是被驚擾的蝶翼。
程從溫也是一愣,手指的動作頓了頓,卻并沒有立刻退開。他的目光落在顧元白微微顫動的睫毛上,那睫毛濃密而長,像是被風吹亂的羽毛,在絲綢的遮掩下,依舊透着幾分脆弱的美感。
顧元白的臉微微側了側,似乎想避開這過于親密的接觸,卻又很微妙地暫停住。
“别動,我幫你系好。”
“好了。”
顧元白點點頭開口:“去醫館嗎?程道友,你身上的傷看起來有點嚴重。”
程從溫點點頭,“走吧。”
程從溫重新接過油紙傘,在楊柳堤旁,煙雨朦胧裡繼續向前走。
“到了——”
醫館前面的匾牌上寫着“濟世堂”三個大字。醫館的屋檐下,青瓦層層疊疊,雨水順着瓦片的縫隙潺潺而下,彙聚成一串串晶瑩的珠簾,滴落在門前的石階上。
程從溫推開醫館的門,輕聲喚道,“有人嗎?”
“哎,這呢,這呢——”一位白胡子老頭應聲而起,他身着粗麻布衣,身上散發着濃郁的草藥香。
程從溫向裡望去,隻見醫館内擺滿了各種草藥,滿滿的陳皮、桂枝、當歸……
剛剛開門的老頭之前正在打牌,用來坐診的桌子上,牌還沒有收下去。而他的牌友竟然是清晨授課的夫子。
程從溫瞳孔地震,“夫子好。”
夫子樂呵呵地向他們擺擺手。
醫館的老頭開口:“不要緊張嘛,生了什麼病?兩位小道友,讓老夫為你們把把脈——”
程從溫把手伸過去,老頭的手握住他的脈搏,指間微微用力,時而輕按,時而重壓。他的眉頭蹙起,眼神裡流露出一絲凝重。
半響,他松開了手,目光和程從溫對視,卻并未立刻開口,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仿佛在斟酌着措辭,最終隻是輕輕一談歎,說到:“程道友身上大多為皮外傷,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等一會我給你開一副藥。”
程從溫點點頭。
“該你了,小友。”
老中醫轉向顧元白,伸手搭上他的脈搏。瞬間,他的眉毛不自覺地跳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震驚,卻又迅速隐去。片刻,他緩緩松開手,語氣如常:“你也是,無甚大礙,若需調理,我再為你開方。”
“那就多謝了。”
程從溫鞠躬行禮,禮貌道謝,拿了藥離開。
人走之後,醫館内恢複了甯靜。
老頭望着夫子,緩緩開口:“老趙啊,我看你是越活越糊塗了,難道沒發現你這兩個弟子,難道大有異常嗎?”
“這水可太深了,碰不得啊,碰不得……”
夫子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