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你問我現在什麼感想？

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我什麼感想也沒有。

不知是我靈魂的保護機制在起作用還是怎麼的，這跪的一下沒讓我疼得清醒，反而讓我的大腦變成了一鍋粥，它嗡嗡嗡地叫嚣着，把周圍的一切都攪碎了。

興許是我靈魂深處的恐懼，讓我下意識地回避了我此刻正面對的是什麼。意識迷迷糊糊的，什麼狗血小說，什麼拉結爾的告誡，統統都被我丢到了九霄雲外去；就連上首此時傳來的聲音，在我耳裡都變得模糊不清。

約莫是發現了我現在的狀況，寶座上的身影不說話了。緊接着，一聲清脆的鈴音在我的耳邊響起，仿佛驟然從溺水的狀态下被救起，整個人瞬間脫離了混沌的糾纏——清醒如同刺骨的寒冬般冰冷，凍得我一個激靈。

我想也不想就抓住了腦中閃過的一道靈光，下意識就大聲問道：

“想知道老天爺為什麼不是老天奶？①”

話一出口，我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靠靠靠，我在幹什麼啊？!不對，這裡是哪裡來着？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生了什麼。這裡好像是個神殿，我好像到了一個神殿裡，還是個土豪神殿。對哦，神殿……

……OMG，我嘞個豆，我前面這位不就是……

我眼神發直地盯着神座之下的水晶雕花基座，一點也不敢擡頭往上看，簡直多看一眼就要爆炸。

待我緩過來後，沉默已經從康橋長成了倫敦大橋。火焰在我腳下舔舐，但我并沒有任何被燒灼的痛感，反而還挺舒服。

祂……剛才是不是問了什麼？

我拼命絞盡腦汁，内心焦灼萬分，同時又尴尬得想亖。可惜的是，上頭那位要命的主到底說了什麼，我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反倒是想起了一些天使伊甯以前的事。

于是我急中生智，按照記憶裡的禮節，雙手交疊在胸前鞠躬，行了個大禮，跪伏在地：“能天使伊甯見過萬靈之主。贊美您，全能者，您的榮光使天國永恒，澤被萬物。”

我的頭深深地低下來，金色的發絲垂在眼前，神色肅穆，那樣子就和任何一個謙卑的下級天使一般别無二緻……如果忽略我微微顫抖的身軀的話，當然，這可以當作是被神召見後的受寵若驚。

我在心底一邊祈禱着祂能大發慈悲給我一個台階下，一邊忍不住想：無語，好像太監拜見皇帝。

也不知道是被我無語到了還是怎麼的，過了好一會兒，祂終于開金口了，語氣比之前更為冰冷：“……你站起來吧。”

再一次同樣地身體不受控制，我支起一條腿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這種感覺真特麼奇怪。這就是傳說中的言出法随？剛才也是祂讓我跪下的吧？跪了又站起來到底有什麼用？

我瞟了一眼王座上的光，什麼也看不清。随即再次垂下視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是一副乖順的模樣。

寶座上那團發光的馬賽克，哦不，是神，再一次開口了：“伊甯可是你的本名？”

我眨眨眼，沒反應過來就回答道：“是。”祂為什麼問這個？在查戶口？我亂七八糟地想，難以置信，自己居然和這個老登對上話了，原著裡強搶自己“兒媳婦”的老登……

等等，祂不會知道我穿越者的身份吧？

幾乎是在我内心疑問出現的下一瞬，祂有如實質的目光穿透了我的靈魂，然後語氣平靜地說：“你是伊甯，但又不是。一個來自彼世的亡者……”

蓦然間我頭皮發麻，拉結爾說過的話一下子湧進了我的腦子裡。他說過，神全知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