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梧桐苑裡就有了燈火。

青綠和鴦紅端着木盆，裡面裝了熱水，從廚房走到卧房的路程，這水也正好變得溫熱溫熱的。

房内，陶安虞還躺在薄薄的被窩裡不願睜開眼睛，不過他到也不是真的不想起來，隻是因為今天戚和淞要去考試的緣故，他昨晚太興奮，睡的晚了些，現在就有點起不來了。

“夫人？”戚和淞穿好衣服，站在床邊深深看着陶安虞的臉，聲音不自覺小下來，其實他并不是很想安虞陪着他去考試的。

但陶安虞堅持要去，甚至還主動親了他幾下，沒辦法去就去吧。戚和淞擡手摸上被親過的臉頰，輕聲笑了起來。

陶安虞聽到這聲笑後，掙紮的睜開眼皮，但還是半眯着的。倒是讓戚和淞瞧了有些心疼，“不如不去了，再睡會兒？”

“不，要去的。”陶安虞張了張嘴，一說出來話的聲音卻有些掐嗓子。

本來還有些沒睡醒的陶安虞一聽到自己說話的聲音，立馬就給驚醒了一半睡意。

他擡手揉眼，用迷糊的視線看向還站在床邊的戚和淞，小聲說道，“我去的，這就起來了。”

“那我先讓青綠她們将熱水端進來，免得她們等在外面，水也冷了下來。”戚和淞手放到陶安虞背後，用力将他扶起身來，見人在床上坐好了就轉身去開門。

現在不過寅時初，也就是三點鐘出頭的樣子，其他院裡的人還在床上躺着睡覺呢。

因此戚和淞打開門後，也沒有高聲說話，而是小聲的讓青綠和鴦紅進去，至于院裡的其餘丫鬟也沒讓她們起來。

還是該睡的睡着。

“來我幫你梳發。”

陶安虞穿好衣服，用溫水洗把臉後也清醒了許多，他見戚和淞披散着頭發，坐在一旁看着自己，順勢拉着他往鏡子面前坐下。

他今日要給戚和淞梳的正是古裝劇裡那種下邊披着的，上邊紮着馬尾的發型。

陶安虞拿起桃木梳輕輕地梳進發絲，他的頭發很柔很順，都不怎麼打結的。沒一會兒，陶安虞就将上邊的馬尾梳好了，戴了一個冰藍色的發冠，插着一根白玉簪。

“正好搭配你今天穿的衣服，”陶安虞滿意的松開手，讓戚和淞站起身轉一圈看看。

雖然不理解有什麼含義，但戚和淞還是乖乖地轉圈。

真帥啊！真是翩翩公子，溫潤如玉的模樣。

他給戚和淞梳完後，便是戚和淞給他梳發了。

這次戚和淞給他梳的還是一個馬尾，并沒有綁發帶，而是戴了一個紅玉發冠。

“喜歡嗎，”戚和淞戴好後松開手，讓安虞照着鏡中的自己仔細看看，“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陶安虞笑着道了聲喜歡。

他最喜歡的顔色便是紅色，今天身上穿着也是一套酒紅的大氅，裡面是白色的下衣擺。

戚和淞送的這禮物正合心意。

兩人這般互相給對方梳頭發後，也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早餐吃的是面餅，裡面配了肉沫和酸菜。沒讓青綠她們準備湯湯水水，畢竟在考場裡上廁所是件麻煩的事情。

也幸好考點就在京城的南邊，那兒是讀書人聚集的地方。

吃完酸菜肉沫面餅，也快四點了。

因為這次陶安虞也去，戚和淞就讓鴦紅也跟着一起，到時候兩人就坐在馬車裡，或者離考場不遠的狀元樓裡休息。

卯正，馬車到了考場周圍。

戚和淞在車裡整理好衣服，提起木盒就準備下車，在掀開馬車前的布簾時，他回頭看着陶安虞，“就在外面乖乖等我，考完我就出來了。”

陶安虞點頭，“嗯嗯我知道。你快去吧，還要排隊進考場，早點排隊早點進去，我在外面等你。”

戚和淞：“嗯。”

他深吸一口氣，下了馬車。

此時外面已經有了不少穿着書生袍的年輕男子，仔細一看還能瞧見幾個較為年老的讀書人。

戚和淞換了隻手提木盒，裡面裝着筆墨紙硯和簡單的吃食，等會排隊進考場時，還會有人來檢查裡面有沒有攜帶小抄等物品。

隊伍一點一點往前移動，很快就排到戚和淞來堅持物品。

檢查的小吏是個中年男人，看見戚和淞後眼神漸柔下來，好像認識他一般，也因為這樣他在檢查木盒時，也沒有把裡面的擺放整齊的物品弄亂。

“下一個。”

“把盒子打開，堅持一下。”

聲音在背後不斷重複的響起，戚和淞沒有回頭去看那個小吏，那人或許是認識自己，大概是也和戚臨承有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