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了一頓吵架聲,我琢磨這肯定是什麼影響鄰裡關系的大事啊,我立馬就跑去看了,鄰裡之間可得處好了。”
顔妍默默抽了抽嘴角:聽八卦就聽八卦,明明就是愛湊熱鬧,還給自己找個借口。
“然後我就看那知青點那大門開着,院子有個漂亮姑娘一個人站在中間空地上,周圍人圍了一圈。”
“你們猜那姑娘怎麼着”李嬸子還買了個關子。
“咋了,總不能是周圍人把她孤立了吧?”一旁的王嬸子相當捧場。
“猜反了,是她把周圍人給孤立了!”李嬸子這個關子至此倒是買的很成功,“這姑娘是嫌棄咱們村這居住環境呢,在那死倔着不肯選房間和床位。”
王嬸子對此還有些不滿:“這女知青知不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還挑上了。”
周圍也頓時有了同仇敵忾的嬸子發聲道:“就是,她一個來鄉下接受勞動再教育的人,就應該切實體會一下我們勞動人民的真實生活,還想着過她那大小姐的生活呢!”
李嬸子見她們批評了起來,不輕不重的咳了兩聲,吸引一下衆位嬸子的視線,然後故作姿态的模仿着羅可心的樣子。
擡起下巴昂着頭,用手虛空抹了一下,仿佛是在桌上蹭了一下,然後幾根手指輕撚,面上做出嫌惡的表情從懷裡掏出手帕擦了擦,壓着嗓子說:“你們這什麼破屋子啊,全是灰,你看看你這個家具的顔色斑駁不一,窗子這麼小哪裡能透氣。”
說完還用手在面前揮了揮,仿佛要趕走什麼髒東西一般,下了最終的結論:“你們這哪裡是什麼能住人的地方啊?”
顔妍不得不感歎:這李嬸子還挺有表演天賦的。
周圍嬸子很明顯也被李嬸子這活靈活現的表演給震住了,第一反應是這女知青可真不識好歹,第二反應就是沒想到這李小梅還有這本事。
“然後她挑剔完了,就攔着大隊長說自己要換個院子住。大隊長是什麼人?那可是咱村的好幹部,那能為她破例嗎?”
周圍嬸子捧場接話:“那肯定不能啊!”
“然後她被大隊長拒絕了,就硬是站在中間不肯搬行李,那男醫生估計是跟她一起的,當時就在旁邊勸她。”
顔妍聽的聚精會神:這是第二個主角出場了。
“咳咳”李嬸子清清嗓子,壓低嗓子說道:“羅同志,住什麼樣的院子是村裡統一安排的,怎麼能再麻煩大隊長幫你另外安排呢?”
轉了個身,李嬸子立馬變換嗓音:“你居然喊我羅同志?”雙眼瞪大,仿佛不可置信。
顔妍在一旁看着,嘴角比AK還難壓:忍不住,真的忍不住,這李嬸子太逗了。
周圍也有不少嬸娘被逗的笑出聲來。
“然後就是另外一個女同志出來了,直接就走了過去,我一看就知道更大的戲在這呢!”
“李小梅,你還真當自己在看戲了啊。”有嬸子出聲揶揄道。
李嬸子也沒害臊,大大方方的說:“這可比戲好看多了。”再說現在也不準看戲曲了,要打倒什麼封建傳統,破除舊習。
後面這半句李小梅沒敢說出口,她倒也不是真蠢,什麼話不該說,她還是知道的。
“接下來發生了啥?”還是有等不及聽故事的嬸子催促道。
“然後啊,後來的這個姑娘就問這個羅同志:‘羅同志,你怎麼能吼顧同志呢,有什麼話咱不能好好說嘛?’”
然後,然後,又一個然後,雖然這李嬸子戲演的精彩,故事也“動聽”,但還是讓顔妍仿佛幻視了自己:這講故事的方式也真的很口語化了。
上輩子為數不多朋友就說話她有個毛病,叙述一件事或者講故事的時候,喜歡不停的說“然後……,然後……”
說的人感覺可能不太明顯,聽的人一直聽這個詞就有點别扭了。
顔妍這次終于切身體會到了這一點,恨不得替她講事情經過。這一刻她又好像忘了自己其實也是個“然後”選手。
“然後我就眼瞅着那羅同志更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