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田打算去哪裡呢。”正當櫻田明雪感慨時,聽到幸村精市溫柔地問道。
“我打算回家。”
“那就更巧了,我也是。”
細雨如絲,橫濱的天空仿佛被一層薄紗籠罩,地面上則是無數個盛開的雨傘,其中一柄湖綠的傘下并排行走着一對少男少女。
因為傘不是很大,兩人隔得比較近,遠遠看着就像情侶一般,而且還是比較般配的情侶,仿佛天生就該如此并肩而行,對面走過來的行人都忍不住往這對容色極為出衆的少男少女身上停留了一瞬。
少年如玉,少女如花,君子美人,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面對時不時望過來的奇異目光,櫻田明雪的社恐再次犯了,甚至比以往要更嚴重些。
手足無措的同時,心跳如擂到呼吸不順暢……
明明她的社恐都有很大改善了,前幾天在公交車上的時候,她冤枉色狼先生的時候,幾乎是面不改色地面對着車上衆人各異的目光。
怎麼忽然又不适應起來了。
就算不适應,也不該是現在這種狀态啊,簡直比初中社恐最嚴重的時候,還要令人難捱。
“櫻田?”由于兩人在同一把傘下,兩人的肩膀隻隔了層薄薄的空氣,幸村精市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身旁少女猛地僵硬起來,就好像她初一第一天上課站到講台自我介紹時,面對台下諸多驚歎贊美的目光,張皇失措到如同被定住了一般。
聽到幸村精市擔憂的詢問,櫻田明雪心底越發慌亂了,但不知為何又不想承認她的慌亂。
她微微深吸了一口氣,又一點一點的呼出來。
這是她在極度慌亂但又不得不保持鎮定時常用的方式。
感覺心跳似乎趨于平穩後,她連忙低聲對着身旁的少年道:“我…我…我…沒……事。”
櫻田明雪本以為已經恢複如常了,可一開口就知道大事不妙。
斷斷續續、結結巴巴的心虛語氣,幸村同學會不會以為她很奇怪。
啊,雖然在他眼裡,她已經很奇怪了。
可是也不想再加重她奇怪的形象啊。
櫻田明雪強行鎮定了下心緒,眼睛往四處打量着,試圖看看亡魂轉移一下注意力。
但四周都是來來往往的行人,一個亡魂也沒有,就連S先生和佐藤小姐也不在。
剛剛幸村精市撐起傘的那一刻,他們就如同落入湖面的細雨,倏忽消失不見了。
其實滞留在世間的亡魂是很少的。
一方面陰陽有别,亡魂是沒辦留在人間的,隻有生前經曆了極其強烈感情的亡魂,才能靠着執念滞留人間。
另一方面,執念也算是一種超自然能量,而滞留人間好像會消耗這股力量,一旦消耗殆盡,還是不得不離開。
可亡魂既然因為執念而滞留在人世間,又怎麼會因為甘願執念未消就這麼離開呢。
因此有些亡魂就會選擇補充能量。
其中随處可見、同根同源、産生于人類負面情緒的咒力是第一選擇。
隻是這樣一來,亡魂就漸漸不是靠着自身執念存在,而是外界的咒力。
咒力堆積即為咒靈。
如果亡魂不想變成為禍人類的咒靈,要麼不吸收咒力,等執念力量消耗殆盡,強行被世界驅離;要麼在失去理智前,消除執念轉世。
擁有強烈情感的人,往往對世間的愛更深。
自車禍一個月以來,櫻田明雪見到的亡魂大多為前者。
甯願抱着遺憾消亡于世,也不肯成為禍害蒼生的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