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藍鼎圖書館
尤利坐在圖書館的角落,他看着屏幕,上面顯示着幾張照片,那是他剛剛在桔梗辦公室裡拍下的名單。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出一絲凝重。
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他迅速将照片備份,存入一個小小的黑色設備中。
在未來的某一天,在一個合适的時機,他會把它交給芳瑾。但現在他必須得把它交給另一個他信任的人保管。
現在,未知地點,平原
潺潺流動的河水中,突然伸出一隻手。
尤利渾身濕透,艱難地從水裡爬了出來。
他跪在岸邊,筋疲力盡,濕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冰冷的水珠沿着身體滑落,在身下彙成一小灘水漬。
尤利以為自己要死了,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活了下來。
他用濕漉漉的手抹了抹臉,撥開額前的頭發。他擡眼環顧四周,打算看看自己身處何處,結果眼前的景象讓他愣住了。
他是流落到什麼荒島去了!
說是荒島或許有些誇張,隻是他生活的伊利斯,随處可見高樓林立,建築如巨人一般直插雲霄,天際軌道上,飛行器如蜂群般穿梭不息,街道上喧嚣不斷,整座城市充滿了活力。
而此刻,眼前的景象卻截然不同:天空不再被冰冷的金屬切割,而是廣闊無垠的藍色,幾朵白雲悠閑地飄蕩。地上磨損的石闆路間點綴着綠草,這裡的空氣中彌漫着新鮮的泥土氣息,和伊利斯的公園一樣。尤利順着石闆路望去,遠處能看見幾座矮小的木屋錯落有緻地分布着。
這裡與他生活的伊利斯相比,簡直宛如童話中的場景。
尤利環顧四周,震驚地發現自己身後竟是一條河流。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被人從伊利斯的海邊扔了下去,但現在卻從河裡爬了出來。難道自己是從海裡一路漂到了這條河流?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卻實實在在地站在了這裡,腳下是濕潤的河岸,身後是一條蜿蜒的河流。
尤利還未來得及多想,便看見遠處走來一個人影。走近一看,是個面容稚嫩的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粗布短袖和棕色短褲,看起來似乎比希恩還要小。
男孩走着突然停住腳步,他瞪大眼睛,震驚地看着尤利,兩人四目相對。
在寂靜之中,尤利打破了沉默。他緩緩站起身,身上的水滴濕哒哒地往下流,浸濕了腳下的土地。他忍住内心的尴尬,禮貌而友好地向男孩問道:“你好,請問這裡是哪裡?”
聽見尤利的話,男孩露出一個神奇而又疑惑的表情:“???????”
尤利一愣,兩人面面相觑,疑惑的表情就像是複制粘貼一樣。
還沒等尤利反應過來男孩緊接着又問道:“????????????”
尤利眨眨眼。
這聽不懂的語言,複古的穿衣風格,自然而又淳樸的生活環境。
他是來到這個世界的哪個旮旯角落裡去了!
雞同鴨講沒幾句,兩人就發現他們使用的語言并不能讓他們相互理解。于是,他們不約而同地開始比劃起來,試圖通過最原始的肢體語言進行交流。比劃了半天,兩人累得氣喘籲籲,但疑問卻一個都沒少。顯然,簡單樸素的肢體語言并不能替代抽象的概念性語言,但簡單的指示還是能夠表達的。于是,男孩比劃起來,先指了指尤利,又指了指地面。尤利猜測男孩是讓自己先站在這裡不要亂動,于是點了點頭。男孩見尤利似乎明白了,松了口氣,嚴肅地點了點頭,然後頭也不回地朝來時的路跑去。
尤利看着男孩遠去的背影,莫名地與當年第一次來到聖心堂的希恩感同身受。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身邊的人說的話一句也聽不懂,無法溝通交流,這種感覺簡直讓人彷徨無助。
尤利有些忐忑地站在原地。藍天白雲,綠草茵茵,景色宜人,但他的身上濕漉漉的,風一吹,在炎熱的天氣裡讓他起了雞皮疙瘩。好在沒等多久,他就看見男孩領着幾人朝他走來。為首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身後跟着幾個好奇的男女。他們大多是女性,穿着粗布花裙,腰間圍着圍裙,顯得樸實而勤勞;男性則穿着粗布上衣,外搭一件深色馬甲。
他們看見尤利,不約而同地露出驚訝的神色,似乎是因為尤利那與衆不同的穿着。男孩正和老者說着話,邊說邊指了指尤利。
尤利站在那兒,有些尴尬。他猜想男孩應該把他們語言不通的事情告訴了老者。
男孩說完後,老者上前,朝尤利說了幾句話。
尤利搖搖頭,張口用事實語言擊退了老者試圖與他溝通的意圖。
周圍的人一聽尤利說的話,也開始竊竊私語,眼神中帶着幾分好奇和困惑。
其中一個熱心腸的中年女人盯着尤利看了半天,随後站了出來。她指了指自己,見尤利沒明白,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尤利低頭看了看自己濕透的衣服,又看到對方一臉擔憂,心想:她大概是擔心我會着涼吧。
然而,尤利顯然理解錯了。見尤利半天沒反應,女人取下圍裙,将圍裙的一角浸入溪流中,随後在他面前,空手将圍裙烘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