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更叫林婉雲詫異,捂着嘴一陣咳嗽,上氣不接下氣,咳得蹲了下來。
木匠媳婦嘴角抽了幾抽,不敢相信現在的年輕人都這般直白,見林婉雲咳得難受,話鋒一轉,“姑娘是怎麼了?”
忙攙着人起來,林婉雲卻不敢去看她,渾身上下無地自容。
好在事先交代清楚,木闆床會在天黑之前送到鋪子裡,又交了定金,應當不會出差錯。
林婉雲拉上李嗣就走。
等出了木匠家裡,她松開抓李嗣袖子的那隻手,撒歡似的一口氣往前沖,把李嗣遠遠甩在後面。
她蹲下身來,雙手捂住口鼻,心髒撲通狂跳,像條不安的小鹿,沖破血肉滾進雪裡,滾燙的鮮血灑在臉上,燒穿面皮。
他說這樣的話,她會胡思亂想的!
林婉雲大口大口喘氣,奮力嘶吼,卻發出烏鴉般刺耳的啞聲,過路行人頻頻投來白眼,以為是個癡傻的瘋子。
她知道自己看起來很傻,也很丢人,但她不在乎。
滿腦子都是李嗣那句話,他是她的人。
沒錯就是她的人!是她救了他的命!是她要助力登基的人!
雖然她不會把這些想法說出來,但她就是要霸道,霸道的把李嗣占為己有。
反正沒人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李嗣更不會知道。
一隻寬厚的手掌搭在肩上,猛地回頭,撞上李嗣的鼻梁,林婉雲下意識捂住鼻子,疼得眼淚又出來了。
李嗣肩上還扛着東西,慌忙擱在地上,局促的像個小孩子。
他不明白林婉雲一會哭,一會笑的,陰晴不定,女孩的心思實在難以捉摸。
“你.......”
“我......”李嗣慌亂到手伸出去,尴尬停在半空,“我不是有意的。”
林婉雲揉了好一會兒鼻子,讪讪地表示沒關系,她拍拍衣角站定起身,擡步往鋪子方向走。
李嗣緊接着跟上,似乎有話要說,欲言又止,見她一言不發,以為是在生氣,等他打好腹稿,準備問出口時,已經回到鋪子了。
自出門到現在,約莫兩個時辰,午飯早就做好了,就等着兩人回來。
林婉雲那份飯菜特意放涼,隔碗用溫水泡着,不冷也不燙,吃進嘴裡剛剛好。
等吃過飯,她把買來的菜籽交給孫怡芳,順便把巾帕分發下去,一人一條,也免了争執。
至于那些瓶瓶罐罐,是她用來裝化妝品的。
她在井邊打水,瘦小的胳膊努力拽着井繩,裝滿井水的木桶顫顫巍巍地爬上來,李嗣在屋裡注視着,默默替她攬過重量。
一桶水被他輕易提上來,扣着桶底,涼水倒進鍋裡。林婉雲搓搓手,往竈孔裡添了柴禾。
水面氤氲着淡淡的霧氣,打個盹兒的功夫,鍋裡咕噜咕噜冒着水泡。
再把精緻的小罐子倒進事先準備的大盆裡,“嘩啦”地一聲,巴掌大點的罐子浮在水面,姑娘們細心淘洗起來。
仔細清洗過後,晾幹了,筆墨紙硯派上用場,輪到李嗣出力。
一沓的紅紙被裁成均勻的方條,經由李嗣寫上名字,再貼上罐身。
最後,林婉雲躲進房裡,一陣陣叮叮咚咚的響動從房裡傳來,她抱着兩個陶罐從屋裡出來,擱在桌上擦碰出響聲。
林婉雲雙手合十,招呼大家坐下來。
瓶裝的小罐子羅列有秩,擺上桌,林婉雲拿起其中一個,用勺子将陶罐裡的膏體蒯進罐子裡。
姑娘們盯着她的手部動作,看懂示範,聚在一起,一點點裝入化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