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山腳,官兵和侍衛集結山下,烏泱泱的人形隊伍,為首的正是城主和國相。
事發之後,貼身保護林婉雲的十餘人侍衛在山中迷了路,被土匪耍得團團轉,如無頭蒼蠅。
林間密道多如牛毛,四處設有捕獸夾和坑洞,土匪無心戀戰,而是把侍衛們一個個騙進深山裡。
時不時冒出來,制造點動靜。侍衛們處于防備的警惕狀态,一點風吹草動就如臨大敵,一劍揮砍出去,林子裡無聲無息。
知道被戲耍,侍衛們不敢輕舉妄動,土匪制造出更多的聲響,逼得侍衛們自亂陣腳。
土匪不下死手,反而磨着他們的性子,直到一行人耗盡了氣性,這才放肆大笑張狂離去。
侍衛們精疲力盡,連夜回去通風報信。
接到消息後城主大為慌亂,卻也不敢操之過急,李嗣是冒充的小妹,身為姐夫,理應要救,但怎麼救既要符合人設又要合情合理,就很難說。
經過商議後,城主打算談判,隻要山寨能放人,他可以既往不咎,不追究土匪的過錯。
派去的使者遣送上了山,城主等人在山腳下揣揣不安等着。
寨子裡亂成了一鍋粥。
接到消息的大當家拍碎桌椅,使者不卑不亢,有左右護法,言明林婉雲等人的身份,令他速速交人,如若不肯,後果自負。
大當家不以為然,原以為天子儲君就已經扯淡,現在又來了一個禦前侍女,盡是狗屁不通的道理。
以為皇帝是三歲小兒嗎?
“把這個人拉下去,給我砍了。”
小弟們抱拳稱是,鉗制住使者就要動手,使者面目自若,左右兩人是一等一護衛,隻聽見一陣風聲,長劍快如閃電,小弟身子一軟,無聲無息癱倒,身下流出一大攤鮮血。
“今日這般慘狀就是壯士來日下場,為了山上的弟兄們的性命,還是趁早放人,也好讓在下回去複命。”
使者說完,嚣張離去。
大當家霍然起身,這時已知事态嚴重。
能得一個小妹已是夠本,卻不想牽扯到朝廷,這三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國相不惜纡尊降貴也要勒令他交出人。
要不是阿生阿貴出的馊主意,也不會捅出這麼大的亂子。
他就是再冒險,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得罪朝廷,心頭無端騰起怒火,“他們人呢?”
手下這時戰戰兢兢,做小伏低地說:“他們去找郎中了。”
“把他們叫回來。”大當家倒了碗鹿血酒,痛快喝了。
手下匆匆離去,從大堂内出來,從側邊小路上爬,一路尋找郎中屋前。
屋内點着燈,輕敲兩下門,以為沒聽見,小弟推門而入,地上血淋淋不忍直視,床上還有個半死不活的傷患。
小弟靠過去,看清床上那人的臉,再看滿地的血迹,“壞了。”
意識到壞事,小弟急速跑回,這時山中大亂。
這廂林婉雲剛拿到劍,沿路返回之時,發現石門中有多重門室。
兩人暗中對過眼神,威脅着小弟打開其他的石門。
小弟被逼迫照做,随着石門一道道打開,石門後包羅萬象,兵器、糧食、金錢、器具,應有盡有。
一間石門後有不同的東西,也有不同的打開方式,小弟們能打開,想必是大當家的心腹。
直到走到最後一間石門,小弟猶豫不決,李嗣舉劍威脅,“打開。”
小弟隻好硬着頭皮扣動石門上的石闆,沉重的石頭慢吞吞地右移,一雙雙幽綠的眸子閃爍着,黑暗中有活物存在,驚惶不安地縮在角落。
林婉雲靠近,石室内是遍體鱗傷的小動物,有鹿狍,野山羊。
數量之多,歎為觀止。
這其中甚至還有猛獸,處于食物鍊頂端,已經咬傷了很多同類。
林婉雲喜歡小兔子,籠子後還關押着好多野生狸貓。
她看得生氣,奪過李嗣手中的劍,想劈開門鎖。
天子劍舉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來。
一直找不到三人,大當家摔碎酒碗,忽然想起弟兄們一直在山下找人,未曾往後山找過,後山偏僻,半個山頭都是坑洞,坑洞裡還安置了捕獸夾。
這半晌都有沒有消息,會不會......
大當家急呼,“快來人!!!”喊了幾聲,沒有反應,外邊嘈雜聲傳來,大當家掀簾出去,隻見石室方向火光沖天,正要去救火,找阿生阿貴的手下折返回來,神色慌張地說:“不好了老大,郎中不見了——”
“滾——”哪裡顧得上郎中,大當家沖出去,抄起木桶趕往井邊打水救火。
火焰席卷了半個山寨,救火途中,不知是誰打開了門,動物們如潮水般傾瀉而出,大地震動,似百獸出動,霎那間嘶吼,咆哮,啼鳴,響徹天地
山下駐守的人聽到這聲動靜,感受着腳下的餘顫,城主訝然地道:“這是什麼......”
侍衛自告奮勇上山打探情況,“大人,不妨讓我前去瞧瞧。”
國相擡手制止,“當心有詐。”
使者還未回來,需得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