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舒坦。”
提好褲子,孫逸走出茅房,此時醉意正盛,眼神迷離,隻看見外邊站着一人,以為是小厮,上前道:“愣着幹嘛,還不帶路?”
刹時間,一道寒光從眼前閃過,劍身貼上他的喉間,孫逸陡然一駭,頓時酒醒了大半。
“你睜開眼看清楚,我是誰?”
“你...是你!”
眼前這人,孫逸再眼熟不過。來仙都的路上他和劉興元二人盯上了個有錢的修士,出手大方,一看就是初入江湖的貴公子。于是二人使了些行騙的小伎倆,三兩下就把那人的錢袋偷了來。
也是因此,他二人才有錢在這醉仙樓花天酒地。
可誰知道,這小子竟然能找來?
“公子饒命啊,我也是被錢迷了心竅,還望公子手下留情啊!”苦苦哀求兩聲,孫逸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極慘,頗有一種誠心悔改的模樣,“我現在就把錢袋還你,用掉的錢我都會補上的!”
江懸有些被說動,手下力道松了松。孫逸作勢向懷中摸去,準備給他找錢袋。
咚——
一個手刀下去,孫逸的動作斷然頓住,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江懸頓時瞪大了眼睛,看向面前利落收手的沈若,“你把他打暈做什麼?”
沈若瞥了江懸一眼,語氣淡淡:“都被騙過一次了,你還相信他?”
說話間,她腳尖一個撥弄,露出了孫逸手裡的傳訊符。
傳訊符有特定的傳訊對象,一經撕毀,對方立刻能收到消息。方才孫逸便是想借着找錢袋的動作撕毀傳訊符。
“錢袋壓根兒就不在他身上。”
“什麼!”江懸滿臉詫異,蹲下身在孫逸的懷中翻找,發現還真如沈若所說,什麼都沒有。
“那錢袋是在另一個人身上?”他此時才反應過來,怒氣沖沖地準備回去。
“等等。”沈若拾起地上的傳訊符,示意江懸注入靈力,将此符更改了傳訊對象,随即收入懷中。“我去找人,你把他捆了帶出去。在外面等我消息。”
“好。”江懸點點頭,全然沒意識到,自己這位錢袋的主人不知何時成了被使喚的對象。
同被打暈在地的婢女換了身衣裳,沈若轉身回到醉仙樓,停在之前孫逸走出的那間廂房前。
咚咚。敲門聲響起。
“進來。”醉醺醺的說話聲從裡邊傳出,沈若推門而入。
此時劉興元懷裡攬着兩個美人,桌上滿是珍馐,滿身酒氣,眼神迷離,擡眼見到一個婢女直直盯着他,面露不愠。
“你,站這兒幹什麼!别礙着爺的興緻。”
隻見沈若收了視線,躬身道:“這位客官,您那位朋友有事讓我告知您。”
嗯?劉興元擡眼望去,卻半晌未聽見下文。
“愣着做什麼?說啊!”他有些煩躁。
沈若表情頓了頓,緩緩道:“是關于...錢袋一事。”
錢袋?劉興元頓時清醒幾分,擡手止住沈若的話,“你先等等。”
随即,他同美人調笑了一番,往二人懷裡塞了幾張銀票,便讓二人出了廂房。
房門一掩,劉興元擡手召她過去,“你過來說。”
“那位客官讓我告知您...錢袋的主人...尋來了。”
話音一落,沈若又是一個利落的手刀,見劉興元沒被完全拍暈,順手又抄起一旁的闆凳猛砸下去。
咚的一聲,徹底昏死過去。
呼。沈若這才松了口氣,若不是這二人都喝多了酒,憑借一副凡人的身體對付兩個修士,她可能沒什麼勝算。也幸好這些時日跟着李屠夫殺豬,處理這些事來還算得心應手。
蹲下身在劉興元身上摸了摸,沈若這才發現,這兩個人倒是機靈得很,都沒把錢袋帶在身上。
隻不過,都是些小聰明,他們斷然沒有預料到江懸的錢袋上還被下了道高級的追蹤術。
扯了屋内的床幔把人捆了個結結實實,沈若撕破傳訊符,将劉興元從窗戶抛了下去。
你。先走。
比劃一番,沈若關了窗,在桌前坐了下來。
燒鵝、佛跳牆、紫參雞湯...
這麼多菜,不吃可就浪費了。
吃飽喝足,沈若擦幹淨唇角的油光,準備離開。可等她剛打算下樓,忽而被人拉進了後廚,手中一沉,再定睛看去,她已然端着一木質雕花托盤,托盤上的琉璃盞工藝精湛,堪稱藝術品。
“愣着作甚,快送去。貴客等着呢。”耳邊傳來催促聲,沈若愣了愣,隻好跟上前面人的腳步。
穿過了水榭長廊,沈若到了醉仙樓的西樓,甫一踏入,頓覺樓内奢靡,無論是鑲玉雕金的立柱,還是錦緞織就的屏風,每一件都不似凡品。
一聲通傳,門被拉開,廂房内幽香陣陣,琴音纏綿,隐隐約約能看見一人坐在主位,紅衣奪目。
沈若不敢随意張望,隻是微微躬身,與尋常婢女一般端着托盤小步上前。
小心翼翼将琉璃盞放下,沈若剛準備後退,卻見那輕紗後忽地伸出一隻手,指節修長,手掌寬大,将她的手臂圈住。
沈若心下一驚,不敢亂動。
“把碗帶走。”帶着磁性的聲音淡淡響起,沈若匆忙撈過玉碗,那人也随即松了手。
一炷香後,沈若出了醉仙樓,耳邊響起江懸的聲音,“看左邊,我在這兒!”
偏僻的小巷内,孫逸與劉興元悠悠轉醒,隻覺得身上痛得慌,睜眼看去,才發現他二人被五花大綁着,面前站着一男一女。
女的格外陌生,好像從沒見過,但那男子...二人再熟悉不過了。
“說吧,我的錢袋呢。”江懸用帕子擦着劍,眼神冷冷掃來,似乎下一刻就能将二人劈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