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道友要不要來一張?一百靈石一張,價格實惠,出行必備。”穆延川顯然沒有認出沈若,權當她是來光顧的客人,熱情地招呼着。
身後的江懸自然也沒認出來,以為沈若是看中了這日行千裡符,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要不要去前邊看看?那邊的符篆好像價格更便宜些。”
“欸欸欸...”穆延川有些急了,伸手拉住了沈若的胳膊,又覺得冒犯,陡然松開,讪笑了一聲,殷勤湊來:“道友,别急着走啊。論在咱們有緣的份上,我給你便宜點,九十靈石,就當交個朋友。”
“才便宜十靈石啊?”江懸把沈若往後擠了擠,怕她被這黑心賣主給纏上,“那前邊的符篆可隻賣六十靈石,你這人未免也太黑了點。”
江懸聽得清楚,前面有人吆喝着“所有符篆統統六十”。
“道友這是什麼話,你去前邊看看賣的什麼,再看看我賣的是什麼?我這符品質可是上乘!”
二人讨價還價得熱火朝天,沈若張了張嘴想要插句話,又被江懸擋了回去,生怕她被騙了錢。
無奈地在一旁等着,沈若百無聊賴地四下張望,見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朝着他們這邊走來。
情勢不對啊。
沈若拍了拍江懸,想打斷他,但他此時已然進入了狀态,勢必要論出個輸赢。
“大哥!就是這小子!我的符篆就是在這裡買的!”其中一個瘦高個站了出來,聲音尖利,頗有些辨識度。
随後一個魁梧壯漢走了出來,手裡拎着把巨斧,即便帶着面具,也能看出那般兇神惡煞的模樣。
“江懸,江懸。”沈若推搡了兩下,終于叫停。
“怎麼了?”江懸疑惑轉頭,陡然被立在身後的一群人吓了一跳。
“看什麼看,還不給老子滾。”壯漢揮了揮巨斧,語氣不耐,身後的小弟們見狀,也紛紛趕起了周圍看熱鬧的修士。
刹時間,周圍寬敞了不少。
沈若識趣地退到了外邊,離得不遠,恰能把小攤的聲音盡收耳中。
“怎麼回事?”江懸愣愣問出聲,那邊的情況卻給出了回應。
“這符篆,是在你這兒買的?”壯漢扔出幾張符篆,甩到了穆延川的臉上。
穆延川見勢頭不對,連忙道:“這位大哥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今日才來的。這,這還沒賣出幾張符篆呢。”
瘦高個眼睛一轉,沖上前就打斷了穆延川,“你可别想狡辯,我分明就是在你這兒買的,這日行千裡符,一百靈石一張,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穆延川仔細辨了半天,竟對此人有些印象,“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但你當時不是嫌貴,隻買了一張嗎?”
瘦高個不曾想到穆延川竟真記得清楚,覺得情況不妙,身後背着的手一動。
“你胡說!我分明買了好幾張,而且你這日行千裡符根本就是假貨!說什麼日行千裡,根本沒那個效果!”此話一出,身後的一群人氣勢洶洶地上前一步。
“來人,把這黑心賣家的攤子給我砸了!”
隻聽得一聲令下,場面頓然混亂起來,本就簡陋的小攤被揚手一揭,符紙漫天揚起,被靈火燒了大半。
“你,你們這是尋釁滋事!”穆延川一時間被惹急了,抽出青溪劍就揮去,對面的壯漢斷然沒想到他竟敢還手,一時不察,臉上多了道血痕。
“給我抓了他!”巨斧一揮,其他人也抽出武器沖上前去。
不遠處的沈若低頭,手中恰好捏着幾張忘記放回去的神行符,迅速塞到了江懸手裡,沉聲道。
“救人。”
穆延川以一敵多,毫無還手之力,眼見着頭頂長刀斬下,突然間,他肩膀一沉,随後身子頓然一輕。
長刀劈了個空,面前人消失不見。
黑市的另一處巷子裡,三人乍然閃現,
穆延川見其中一人手裡拿着他那日行千裡符,以為是來鬧事的,低聲下氣地求饒:“兩位,我真不是故意賣假符篆的,實在是我符術不精,我真的不是有意如此啊!”
“假符篆?”沈若疑惑看去,“這神行符和我教你的一模一樣,怎會有假?”
“我真的...嗯?”穆延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動作一頓,擡起頭。
眼前人揭了面,赫然是沈若。
“沈姑娘!!”穆延川一時遏制不住内心激動,飛撲上前。
一炷香後,三人坐在雅間内,桌上滿滿當當上了十幾盤。
穆延川顯然也有些餓了,見江懸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穆兄,吃啊,客氣什麼。”江懸抓着隻雞腿,含糊邀請。
“多謝這位...”穆延川頓了頓,看向沈若。
“這是江懸,你們見過的,道法課上他讓你幫忙傳過字條。”
“啊,原來是江兄。”記憶裡的形象終于在此刻對上号來,穆延川恍然大悟。
吃飽喝足,三人這才聊起方才黑市的事來。
“那人我記得清楚,他分明隻在我這裡買過一張日行千裡,也就是神行符。”穆延川皺着眉,怎麼也想不明白,“可他那個大哥扔了一摞過來,偏要說是在我這裡買的。”
“既然事實并非如此,那你怎麼還一副心虛的模樣?”江懸覺得奇怪,當時穆延川的表情古怪得很,即便出言解釋,對方也不會貿然相信。
“因為我畫的不太好...”穆延川摸了摸耳朵,“好不容易熬了幾個晚上才畫出那麼些符篆來,我又不好一一去試效果,隻随意試過其中幾張。”
“當時我就是擔心可能有問題...”
寥寥數語,沈若倒是清楚了他眼下青黑是因何緣故。
沈若從懷中拿出一疊符紙放在桌上擺開,當時救穆延川時她順手在地上撈了一大把,仔細看去,幾人這才發現了端倪。
這桌上,有兩種符紙。一種是穆延川畫的神行符,另一個,則是仿制的,實則并沒有任何效果的假符紙。
“這...這些是假的?”